刚刚迈进家门,就听见一声厉喝,从一名瘫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口中传出,穿过狭长的连廊,吓得陆羽一个激灵。
陆羽很快就认出声音的主人,他的父亲,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陆宁,自从他七岁时母亲去世,这些年为了他能快乐地成长,陆宁根本没有续弦的念头。
虽然眼前的中年男人只能算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但陆羽心里,还是本能地感到一丝温暖。
只是他不知道,平日里对他和蔼可亲的父亲,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火?
“父亲,到底怎么了,究竟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
陆羽一头雾水。
陆宁怀里抱着祖宗的牌位,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家门不幸,后辈子孙不孝,令祖宗蒙羞的话语。
“羽儿,让我说你什么好?沈复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让着他又能怎么了?我与沈复的父亲沈洋是至交好友,看在我的面子上,沈复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再者说,哪次你受了委屈,家里没给你炖老母鸡?没准备金疮药?”
“可你……可你……为什么要说沈复的脑袋被驴踢了啊?”
陆宁痛哭流涕,以沈家的势力,现在的陆家根本得罪不起,沈复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招惹了他,陆家怕是再难有安宁的日子了。
陆羽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看来曾经的陆羽没少挨揍啊,什么金疮药,老母鸡的慰问品,准备的挺齐全啊!
陆羽毫不怀疑,如果换做是21世纪,陆宁妥妥的被拔氧气管,人家都是坑爹,你这是坑儿子没商量啊!
好一个慈父啊!
“哎,罢了,罢了,你我父子一场。”陆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厅里走去,然后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缓缓走到陆羽面前,像是告别似的,将包裹交到他的手中,“这里是为你准备的盘缠和换洗衣服,你外出避避风头吧。”
陆羽愕然了。
怎么,什么意思,这是让我跑路?
我分明没有做错什么,至于跑路吗?
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时间,陆宁焦急地推搡着陆羽离开,“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为父一人承担,希望你能以此为诫,日后小心做人,切不可再惹是生非。”
陆宁脸色苍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难怪他会这样想,现如今的陆家不比从前,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哪里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事到如今,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让陆羽出去避难,这样即便沈家的怒火降临,起码能保住陆家的香火,不至于断绝。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痛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如果陆家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陆羽这么多年又何至于遭受别人的欺负,又怎么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原来是这事,父亲不用担心,沈复非但不敢兴师问罪,还要上门提着重礼前来拜谢。”
陆羽淡定自若。
陆宁惊为天人,对着陆羽的脑袋猛地一拍。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难道是被吓傻了吗?你说沈复的脑袋被驴踢了,他居然还要向你拜谢,你真当沈复的脑袋被驴踢了啊?”
就在这时。
王福惊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爷,不好了,沈家父子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