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响,那个热水瓶子砸到了地上,然后听到旁边的女人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她应该是很疼的了,却没有喊出声音来。小南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见地上一摊都湿掉了,杜玉涵穿的是一个鱼嘴的高跟鞋,那刚打回来的热水瓶子倒下来,滚烫的水溅出来,难免会飞到她的细皮嫩肉上。她皱着眉头拖了一把椅子过去,坐在那儿,想看一看自己的脚伤得怎么样了,这会儿蒋勋打电话来问她小南的情况怎么样了,杜玉涵转过身来看小南,却与小南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眸子里读到了探寻和担心。尽管小南飞快的逃掉了他的眼神,也足够让杜玉涵心花怒放。
“小南啊,他手臂受了伤,缝了几针,现在看起来还好。你也来看看他吧。”
她声音尽量小的说,怕小南觉得吵,也没有和蒋勋聊几句,就收了线。估『摸』着桌上的的开水也差不好要晾好了,便重新穿了鞋子去给小南端水。
“小南,来喝口水吧,你看你的嘴唇都干裂了。”
小南仍是不理她,杜玉涵举在空中的手却没有缩回去,又来说“小南,身体是自己的,来喝口温水,润润喉咙。”
小南不知为何肚子里一股无名的火,反手一扬就把杜玉涵手里的那杯水打翻在地,这是夏天,那些滚烫的水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凉,本来就有些灼痛感的脚后背经过这么一杯泼下去,马上就红了起来。
杜玉涵这次吃痛地啊了一声,听得出来,她的那一声无意识的尖叫已经带着十足的克制。小南还是觉得不解气,朝杜玉涵吼道:“你走啊,谁叫你做这做那了。你快点给我走。”
“我不走,小南,我已经缺位了二十一年,现在我好容易有个机会在你们姐弟俩身边,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们。我知道是妈妈不好,这些年让你们姐弟俩吃尽了苦头,特别是你,小小的年纪就担负起了一个家庭的责任,是个男子汉,现在不说妈妈有条件,就是没有条件,妈妈也要留在你们姐弟俩的身边照顾你们。”
杜玉涵说得动情,他们母子相认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机会让她说出这些话。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那些遭过的罪难道你还能讨还回来吗?”
小南头枕着手,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
杜玉涵在小南病床边上的不凳子上坐了下来,她望着小南的背影说:“我生你们姐弟俩的时候,难产,那时医疗条件还没有这么充裕,你是想剖腹产就剖腹厂的,而且从我怀孕起,你爸爸就没怎么管过我,我破了羊水没办法还一个人大半夜的去拦了车子去医院,可是站在路边上,人家见我这样的大肚子半夜深更地拦车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怕我生在他的车子里晦气,脏,都不愿意载我,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好心的私家车送我去,结果耽误了太长的时间造成你们俩个羊水感染,得马上进行剖腹的手术,可是前面是一个九岁要做心脏手术的小孩要做麻醉,我只能等。医生便让我先试着生,生不出来后来弄了个大出血。好不容易我们三个拣了一条命回来。你们俩个就是我的心头肉,我的掌上珠,可是还没有满月就被你爸抱去说是得了重疾不治死了,那时我的痛岂能用沁咬牙切齿来形容?小南,妈妈这二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想起这对双生儿。可是一直找不到你们。如今上苍终于可怜我,让我们母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