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些人都是没事找事,蝼蚁一样的废物。”
张峰刚开口时,方正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杀意,一番话说完之后,他想了想,微微点头。
虽对于张峰擅自主张有些不满,可话中的道理,倒是符合心意,北关半年,是他自入了官场以来,最为伐累的一段时间,自受了张相点拨,前往北关时,还一心热血,想要建功立业,可半年之后,那一丝热情,热血,全都被消磨的干净,只剩下对于现状无法更改的无奈。
这些粗坯,听不懂圣人的教诲,看不懂圣人的文章,对于仁义礼智信,毫无了解,开口时粗鲁至极,粮草,情报,一系列文章不经任何修饰,一片片浅白的文序看的他难捱。更过分的是,他带着皇文圣令而来,下面的人对于他推行的政策阳奉阴违,毫不执行,甚至在军中私下将他称呼为蠢货,哪怕有杜江镇压,半年中效果也并不好。
他厌恶了北关,厌恶了这里的一切,可心中那份执拗,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与当初对张启年,对赵皇的承诺,让他必须似钉子一般,钉在这里。
他有些想念大赵,想念京都了,无数个夜里,都曾回到那片圣人教化的天地,那里有华丽的诗词,让人动容的文章,经意,交谈争论之中,也都是隐居经典,让人酣畅淋漓。
那些粗坯,空有一身武力,不想忠君报国,只想保存自身实力,裂土为王,甚至便是杜江,明面上对于自己奉承有加,可暗地下,对于那些将领的安抚,他都看在眼中。
主动出击,收复故土,有什么不好?恐怕那些人,真正担忧的,依旧是自己手中的权利。
心中有数次的猜测,幻想,只是这些时间以来,受到那些粗坯的排挤,让方正不能施展,如今,北国南下,似乎……是一个契机。
“去大帐外,杜候部署完毕后,一定第一时间请来这里,告诉他我有要事与他交谈。”
心中想着,方正摆了摆手,想张峰交代了一下。
张峰应了一声,转身退下,走出府门,片刻之后出现在杜江府邸之外。
“站住!”
一个士兵手持钢刀,抵在张峰脖子上,目光冷冽。
“我是监军账下张峰,有要事拜见杜候。”
张峰毫不惊慌,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多日接触之下,他早已明白这些人的性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便要迈步走去。
“站住,侯爷有令,任何人胆敢靠近,杀,再向前一步,必斩了你。”
士兵皱眉,脚步不动,身边,有几人手持刀枪上前,立时将张峰包围。
“我来自京都,是监军账下,你们……敢伤我?”
张峰大笑一声,对于身上刀枪毫不理会,迈步便要向前。
“监军?”
大门内,张仲元身披重甲,手持长刀走出,有兵士想要上前行礼,他摆了摆手,阻止了那些动作。
“来自京都,监军账下,又能如何?”
他上下打量了张峰一眼,轻笑一下,两人之前有过一些交集,谈不上矛盾,也没有什么交情,京都中时,没见过任何跋扈的人,却不想到了北关,来自京都却成了天大的牌号,他面色一板,大喊一声:“车铭!”
“到!”
张峰身前,那手持钢刀的士兵回应到。
“侯爷之前怎么交代的?”
“任何胆敢靠近者,斩!”
张仲元走出,摆了摆手,兵士‘哗啦啦’退下,返回之前站立的位置,一切行云流水一般,张峰微微皱眉。
“嗤。”
走到张峰身前,张仲元手中钢刀一摆,在张峰脚下,划出了一条细线,之后,笑着看向张峰:“京都如何?监军账下又能如何?”
“就是这条线,你可以试试越过这里,看看我究竟敢不敢斩了你!”
他目露笑意,声音轻柔,可看在张峰眼中,却突然心中一颤,已经抬起的脚步轻轻动了一下,终究没敢迈出,那种感觉似被毒蛇猛兽盯上了一般,让人毫不怀疑,稍有异动,便将身死当场。
“可监军命令……”
“侯爷有令,任何胆敢擅闯者,斩!”
张峰嘴角颤了颤,咬了咬牙,退后一步等待,看向张仲元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
“北国扣关,来者不善,二十万铁骑距离百里之外才有了消息,显然已经蓄谋许久,那些派出的探子,在这之前看来就被清理干净了。”
“传回消息的,是陈克,军中有数的探子,多年前还曾得到过侯爷的召见。”
“可惜啊,一年折腾,军中好的探子不多了,现在剩下的,大多都是新手,若不是那些人被咱们监军大人派去执行那些匪夷所思的任务,也不会到了现在,北国大军近前才发现敌情。”
杜江居中而坐,身前左右,十几位将领分坐里两侧,交谈中,对于监军,对于一年的遭遇,心中愤恨。
“大敌当前,不说这些。”
听了一会,直到众人发泄了一番,杜江摆了摆手:“再有谈论,动摇军心者,斩!”
人群肃然,众人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再不争论,对于杜江,这一年中少有见面,心中的惧怕,敬畏也有了一丝动摇,却依旧没人敢于直接挑战。
北关是赵国的北关,也是杜江的北关,在没有败亡之前,只要他不愿,便没人能够形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
这一年,他放任,虽没人明白究竟为了什么,却绝对不会有人愚蠢到去挑战他的权威。
“偏听则暗,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此次不同往常,北国二十万大军,恐怕真正的是倾巢而出了,我知道诸位心中这一年中也许对我有怨恨,可不论如何,现在,任何人都要收心,愤恨,怨怒,这些东西,以后再说,现在大敌当前,当以北关为重。”
坐在椅子上,见诸人沉默,杜江想了想,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