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落马了, 擅不轻。
围场中的徐征,正领着御前亲兵, 将凌乾和文妙护送回宫,好让太医院诊治。
迟素身为皇后,自出宫迎接。凌乾的车辇,缓缓从宫门走了进来,停在了迟素面前。
迟素走上车辇, 杜公公帮着打开门来,车中漂浮着一股腐臭, 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凌乾醒着, 眼神之中却已经没了先前的锐气,见迟素进来,伸手对迟素招呼道, “皇后, 来看朕了。”
文妙额上包着一块布条, 里面还透着血气,正陪在凌乾身边。见迟素进来, 给迟素作了礼。
迟素没有先过问她的罪责, 而凑近凌乾, “皇上,山哪里了?”
杜公公跟进来, 帮着虚弱的凌宸答了迟素的话, “回皇后的话, 主子从马上摔下来, 这…伤了右腿,这不奴才们护送主子早些回来,让太医院给医治。”
迟素听着杜公公的话,凌乾却一手拉住了迟素,“皇后,朕想回你的福宁宫。”
迟素不想此时的凌乾,竟是一双渴求的眼神,便也由得他拉着自己的手,“皇上安心休息吧,稍后太医就到了。”
福宁宫中,嫔妃们到齐了,正等着太医院给凌乾医治。迟素也在一旁候着。安嫔和喜嫔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迟素给她们两人赐了坐。文妙跪在一旁,等待迟素发落。
半晌,太医们才从凌乾屋子里出了来。迟素见他们一个个支支吾吾,将一干嫔妃潜退了去,让她们早些回去歇息了。
迟素看了一眼一旁不敢动的文妙,挥了一挥手,“先回你的望月居,本宫迟些再找你问话。”
文妙听着,在地上深深一拜,才站起身来退出了福宁宫去。
这时,太医们这才敢道出凌乾的病况:右腿已经断了,伤口上长了腐肉。
迟素对他们道,“还请太医们用心为皇上医治。”
太医们一个个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辞。迟素见他们这副模样,佯装怒道,“平日里养着你们,到关键时候,不好用了?”
太医们齐刷刷跪了个干净。
迟素点了年纪最长、品位最高的一个,“华大人,你看。”
华余须发花白,颤颤巍巍抬起头来,“娘娘,我们方才会诊,皇上的腿疾,怕是会攸关性命。”
“不就是伤了腿么?怎么会攸关性命?”迟素不解。
“皇上的腿伤已经感染,腐肉之毒攻心,怕是不过三月。”
迟素没有想到,不过是从马上摔了一跤,竟然就要要了凌乾的性命。可安嫔和喜嫔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有落地。凌乾真要这么一去,后宫之中的皇子,便只剩下了兰贵饶大皇子。屏退了一行太医,迟素暗自走进了凌乾的屋子里。
凌乾呼吸深沉,已经睡熟了。迟素坐来他床边,望着床上凌乾的眉眼,原主的情致竟是悲伤了起来。
方才跟在众嫔妃身后出去聊黄菲儿,半路折返了回来,趴在门外,听到了凌乾病情的始末。黄菲儿听着凌乾仅有三月的希,扶着自己的肚子,捏紧了拳头,眼看凌乾这座大靠山就要倒了,可不能让她兰贵让了便宜。
迟素陪了凌乾一会儿,倒是想起了文妙来,害得皇帝落马,还要损了性命。真到凌乾死的那一,文妙那条命,怕是也要被朝中大臣们弹劾,给凌乾陪葬去了。迟素刚要福宁宫出来,去望月居看看。迎面撞见徐征来福宁宫里找自己。
徐征这几日一直跟随凌宸围猎,迟素将他引回客堂,刚好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征一来,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和迟素了一遍。围猎一行,凌乾和文妙形影不离。凌乾还破格,与文妙同乘一匹骏马狩猎。正是这一次,凌乾带着文妙骑马追逐一只饿狼,才不心落了马,腿上还被饿狼咬去了一口大肉。找到的时候,太医们本救治好了凌乾的腿伤。可第二日,皇帝病情却突然恶化,连床都下不来。太医们这才发现,不过一夜,凌乾的伤口上,就已经长出了腐肉。
“可方才他们为何没有跟本宫这些来由?”迟素不解。
“皇上伤口生了腐肉之后,太医院人人自危,深怕牵连自己。在娘娘面前不敢道出真相,也不足为奇。”徐征着,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粉来,递给迟素,“臣在围场,发现了这个,不敢与别人,是以今日一回宫,就来找娘娘。”
迟素接来那药粉,打开在鼻子旁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这是什么?”
徐征跪在霖上,“臣狗胆,怀疑皇上重伤,是有人想加害皇上。”
“如此大事,徐将军请直。”迟素将徐征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