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医见王院判说得越来越难听,叹了口气,打断他。
“是因为我曾随父亲给太后娘娘请过平安脉。”
王院判一愣,凌御医继续道,“太子妃娘娘曾救过太后娘娘,在那之后几日陛下不放心,让父亲亲自来给太后娘娘请过脉。太后娘娘当时的脉息竟恢复得与常人无异,父亲与我均是极其震惊,甚至不敢相信太后娘娘曾经中了风。这件事陛下也知道的。”
王院判闻言脸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角滑落。
“不过,”凌御医有些狐疑,“却不知为何太后娘娘突然复发了?难道仅仅是因为断了药?”
见凌御医和承庆帝的目光看向自己,夏落便把之前她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醉心桃,包括那张药方。仟千仦哾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那药方里的紫珠与灶心土是如何引发的中风。
王院判见承庆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吓得心肝肺都在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可是就算太子妃的药有效果,也不能光凭一纸所言就断定微臣用的药有问题。微臣从医多年都是这么治的,而她只是个一知半解的女娃,多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是神医......说不定连那药都不是出自她手......”
凌御医一言难尽地望着他,突然问道,“王院判,你还记得今晨我说的那割喉之法吗?”
王院判狐疑的抬头看向他,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只见凌御医目光中闪着复杂怜悯之色,说出的话却无情地打破了王院判最后的希望。
“那割喉之法便是出自太子妃娘娘之手。”
今早,凌御医点了卯就迫不及待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在太医署分享了一下,御医们从没听说过此种神奇的疗法,均是惊叹不已,连往日高傲自矜的王院判都赞了一句“神医神术”。
而现在......
王院判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把他扇得眼冒金星,头脑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木然地将头转向夏落,张了张口,却除了这句话,其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承庆帝面如寒冰,终于把这件事下了定论——
“王院判医术不济,差点害了母后性命。为医不思精进,为人心术不正,不配为医。即刻剥夺院判之位,赶出皇城。”
王院判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仰头望着承庆帝,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脚下,拽着龙袍下摆叫嚷着,“陛下,微臣知错了,微臣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微臣......”
也难怪他吓成这样。身为御医却得了个“不配为医”的评语,如果他被赶出皇宫,那他这辈子都没法从医,不知还能以何为生。
承庆帝铁青着脸,撩起龙袍的下摆,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踹了个跟头。
王院判已过花甲之年,哪里禁得起这样的重创,挨了一脚之后半天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地上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陛下,陛下......是您说的......”
“来人,把他给朕塞了嘴,扔出去!”
承庆帝惊雷一般的声音骤然爆出,盖住了王院判的后半句话。
两个侍卫立刻进来把他堵住了嘴,拉了出去。
凌御医看着王院判被拖走,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承庆帝和蔼地望着夏落道,“太子妃先是救了太后,又救了宁亲王世子,如今又为朕拔除了太医署毒瘤,当真让朕刮目相看,不愧是灵医谷弟子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