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冯嬷嬷闻声让陆忠进去,陆忠站在绣着美人图的屏风外语气欢喜道:“老大,那罗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今儿酒楼一开门,就来了好几个大户人家,咱们福兴酒楼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虽然陆忠说的有些夸张,可二丫听着也觉得欢喜。
“今晚在酒楼开几桌,让大伙儿也乐乐吧。”二丫不是个木讷的人,知道收买人心。
这种时候给底下人一点甜头,他们才能更卖力的干活儿。
“好,我这就去给罗掌柜说,老大你好好歇着。”
陆忠一脸喜色,说完转头跑了。
到底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性还是不够沉稳。
“小姐,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还是城西那家回春堂开的药吗?”
二丫接过药,用勺子搅了搅,温温的正合适。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好苦。
“小姐,蜜饯。”冯嬷嬷递过一碟果脯,“这药是给小姐调理身子的,回春堂大夫最擅长这个,就一直在他家抓的药。”
“嗯。”二丫取了一块酸梅干,口中苦涩总算被冲淡了些。
“那俩丫头今日如何了?”
“小姐,两位小姐跟着女先生学得很好,芷兰说昨儿三小姐作了一首咏菊的诗,女先生连连赞好,四小姐还小,对这些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冯嬷嬷口中说的女先生是二丫拜托宫玄迟帮忙找来教授三妞和玲儿诗书的,听说是来自京城,二丫心里相信宫玄迟的眼光。
他已经救过自己两次了,不管如何,救命之恩她铭记于心。
“小姐,老奴伺候你歇下吧。”
二丫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不过未时,她这几日都躺腻了,遂道:“嬷嬷扶我出去走走。”
“小姐你的伤……”
“无妨,已经大好了,日日都躺在床上,人都颓了。”
冯嬷嬷也不再劝,给小姐穿好衣服,又从柜子里取了件藕粉色的薄披风,沉香进来帮忙,扶着二丫去了园子里。
买了这处宅子之后,二丫还没有仔细的逛过,今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她也难得有如此好心情,便由沉香和冯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出了桐华院,站在地上,一种久违的踏实感让她莫名心安,推开两人要扶她的手,“我能自己走,不要扶,我要自己走。”
冯嬷嬷和沉香只好紧跟左右,由她自己走着。
微风过,桐华院门口两棵梧桐树下落叶纷飞,伸手接过一片,掌形的叶隔着光,脉络分明,刚来的时候,叶儿正绿呢。
“睡起秋色无觅处,满街梧桐月明中。”朱唇轻启,少女鹅黄色的罗裙站在纷飞的落叶中,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杏眸里似有星火跃动,裙袂轻飞,单薄的身子有几分孤单的立在风中,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娇弱美。
“小姐,入秋了,您身子未好透,别凉着。”冯嬷嬷给她披上藕粉色绣着远山的披风,语气轻柔。
二丫回过神,对着冯嬷嬷柔柔一笑,竟有一种倾倒众生的美,让人不敢惊扰。
宫玄迟站在桐华院转角处,不知不觉看痴了,昨日宫珏翌来信催促送这丫头回京,她和他……宫玄迟嘴角苦笑,摒弃掉脑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