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厉鬼所化,来勾他们魂的吧。
要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彩娟见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紫璟看,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很是不悦,提高嗓音复问了遍:“你们昨晚猎食,可曾见过一个蓝衣少年?十六岁,模样长得很是清俊。”
众人回神,纷纷摇头。
彩娟继续:“虫人都聚在这里?”
左边墙角形容苍白枯瘦的半瞎老头率先开了口,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道:“这是我们的临时落脚点。姑娘,您是玉皇大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女神仙,还是佛祖座下的观音菩萨?”
这一路下来,紫璟已经记不清第几次被误认神仙了。
摧玉虽说各界都有派有使者出来调查此案,可就目前为止,除投胎此处的元满外,紫璟还真没遇到其他神魔鬼怪,更别说查案的了。
“我家主子是桐玉宫玉景殿长老,不归神界管,也不属于西天梵境,不过确实是为长生丹一案来的。你们且说说,都是怎么样招惹上这玩意儿的。”彩娟道。
紫璟觉得自己是插不上话的了,便在一旁看似比较干净平整的岩石上坐下,安静地听着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诉说自己成为虫人前的经历。
原来这些人,大都是患有重病垂危之人,除了等死,别无他路。
就在他们绝望等死之际,忽然遇见了一个仙风道骨的大夫。
他趁月而来,穿着白跑黑褂,背着个沉木箱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们诊断后,说最近研制了种丹药,能使人百病不侵,长生不死,只要肯为他试药,分文不取。
药成他们就能像神仙一样不死不灭,不成也不会有比死更糟糕的事发生。
死这问题,早晚是要面对的,不如赌上一赌,赌赢就是永生。这是件只赚不亏的事,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如今他们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身,可他们的亲人朋友也都死在了他们手中,这代价远比死大得多。
他们越说越悔,不少人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都是些心性纯善的普通老百姓。
一个内心歹毒之人,知道自己得了这么个能力后,是不会感到后悔的,反而把自己认定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觉得全天下人都活该被他吃掉。
她见他们说得也差不多了,就在虚空打了个响指,一副等人高的画像悬挂在半空之中,画中是一个身形高瘦,面目严肃的男子。正是蓼生画像。
那些人看到画像后都愣住了。
暂时的安静,只是为了下一刻更好的爆发。
很快,他们便炸锅了,乱作一团,指着画像大呼:“是他!就是他!是他让我们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就是化成灰我们都认得。神仙大菩萨,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说着众人纷纷跪了下来,朝着她磕头痛苦,求她一定要把这恶人绳之于法,不然那些死去的亲人邻里就白死了。
哭嚎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场面很是凄恻。
这答案让紫璟感到很不舒服。
印象中的蓼生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鬼才医圣葛天舒的养子兼大弟子,心性单纯,为人腼腆,除了诊病抓药话也不多说一个,除非是在好朋友面前。
他曾告诉过圭璟若,毕生最大的梦想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就算后来乱世消磨了他的意志,让他不得不对残酷的世间屈服,可他的三观还是很正直的。
若是他还活着,是什么让他不顾苍生死活,策划出这么场惊天动地的虫案?亦或者是有认识他的人,在利用他的身份暗地里策划某些不为认知的事件?
在这两个未知的猜测里,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这不安让他对这谜案的谜底产生莫名的恐惧,害怕得出的,是自己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结果。她有点不想查下去了,可她不查,欠其他长老的债怎么办?失踪的元满又怎么办?
她站了起来,挥手将虫人收进清幽境,出了山洞。
夜色已深,本就荒凉阴蘙的青木山,越发寂静恐怖。
黑白红绿各色影子随处飘荡,山林里还时不时传出凄厉的笑声或者悲惨的哭声,嘻嘻哈哈,咿咿呀呀,呜呜哇哇,很是恐怖。
各种吊死鬼,淹死鬼,油炸鬼,断头鬼……在她四周极力以自认为最恐怖的模样飘来飘去,以图恐吓她,让她心生恐惧,有机可乘。
却不料,她对此竟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有点搞笑。
只见她若无其事地行走一段路后,突然停下,伸手轻轻一挥,一阵香风带起,那些个恶灵冤鬼竟统统没了踪影。
这些都是没有意识的灵,喜在阴郁不祥的地方游荡,除本能想吸取阳气抢占身体外,基本无甚危险。
它们跟其他生灵一样,也是世间大陆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天颜与皊凰的约定,只要构不成威胁,略就没理由随意打杀它们。
影子散开后,周围变得静悄悄的。
不知什么时候,连风狼彩娟都没踪影,这倒让她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