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灯光染得五颜六色的酒吧，像在现实世界里吹出的一个肥皂泡。那五颜六色的光，是反射了太阳的结果。

但凡是泡泡，就总有破掉的那一天。

当唐玲走进酒吧时，对袁帅来说，他的肥皂泡泡就破掉了。

“艹！”冲灯光没有照射到的黑暗角落咒骂了一声，袁帅别过脸，假装唐玲看不到他。

唐玲挺着孕肚站在袁帅面前，满脸无语。

把袁帅的那封信拿出来，甩在桌子上，唐玲面色含霜，说：“一言不合就留书出走。袁帅，你离十八岁都过了这么久了，结果还是只会这一招？”

袁帅转过头用力瞪着唐玲，看上去气势压了唐玲一头，他眼睛里露着凶光：“唐玲，你还好意思讽刺我？”

“你自己拿出手机，打开网页，看看！都好好看看！我父母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被你弄成全民公敌吧！你是不赶尽杀绝，决不罢休啊，把我们全家，连着八百年都没见过一面的亲戚都挖出来了。”

“你说！”袁帅抬手一指，指尖都在发颤：“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公司？！”

“我现在在别人眼中，就跟没穿衣服一样。随便一个人都能细数我的家底。换作是你，你高兴？”

唐玲的眼睛犹如一面明镜，照出袁帅控诉的脸。

“我明白这个道理。”袁帅突然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话头一百八十度旋转：“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就我的那一双父母。”袁帅捂着脸，酒吧里灯光偏暗，看不出他是不是哭了。

但就从声音来说，袁帅是哽咽的。

“我知道他们想敲竹杠，我一开始就怕他们来这套。我本来打算辞职的——可你不让我辞职。我当然也不想走，我现在的生活挺好，我凭什么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