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楼宁绘这般笃定的话语,倒也并未没有在她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她有些好奇,楼宁绘这份绝然的笃定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是安家嫡女,东凌皇后最为宠爱的侄女,太子关系最好的表妹,这样的身份,自认为没有那点配不上连枢,可是,楼宁绘却是这般确信她和连枢日后不会在一起?!
为何?!
难道……连枢其实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安洛离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字,竟然是……玉子祁!
安洛离顿了一下,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有些无言以对,神色都在一瞬间变换未定。
楼宁绘看着神色有些复杂难言的安洛离,再次眯缝了一下眼睛,唇边泛起了一抹浅笑,坐正了身子将脑袋往窗边探了几分,如玉的手轻撑着下颚,唇一启,话语幽幽地溢出了唇瓣,“安大小姐,你就不想知道那日在引月楼连枢都对我说了些什么?”
语调旖旎地拖长了些许,甚至带了几分,故作的暧昧。
安洛离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淡淡地看着楼宁绘,精致无暇的绝美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倒是她身后的红袖,听着楼宁绘的话语,狠狠地瞪了楼宁绘一眼,“楼小姐,你应该知道,当年连世子尚且年幼,心性未定,如今已有婚约,前尘往事便一举散尽,再说了连世子当年的风流韵事不在少数,现在小姐若是桩桩件件都去翻旧账,有岂能算的过来!”
言下之意,你楼宁绘不过是那些前尘往事中的一桩,根本不值得安洛离在意。
楼宁绘眸色依旧是之前的沉,未曾散去,看不出她生气与否,眸光幽幽地落在了红袖身上,话语有些冷,“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在主子说话的时候竟也有你插嘴的份!”
然后,眸子幽幽一转,落在了安洛离的身上,不以为意地闲闲开口,“看来,安府对下人的管教,也不过尔尔!”
说完之后,眸光不经意地一转,瞥见了不远处的妖红色身影,微微一怔之后,眸光被压低了一些,有些暗也有些危险,面上却依旧笑得灿烂,“不过,既然安小姐御下不严,宁绘今日就僭越一次替安小姐管教一番,省的下次安小姐的这位侍女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了其他人!”然后声音骤然拔高了一些,有些冷,“赢叶。”
“是。”驾车的侍卫赢叶会意,瞬间从马车车架之上跳了下来。
见状,安洛离眸光再次凉淡了几分,明明是站在马车之下,却偏生带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尊贵气势,就这样淡淡地看着马车内的楼宁绘,声音也是忽地一冷,“楼宁绘,红袖是我的侍女,就算是管教,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闻言,赢叶顿了一下,等着楼宁绘的命令。
“小姐。”马车的鹦鹉声音带了一分劝谏。若是寻常世家贵女也就罢了,小姐的身份毕竟不低,可是,面前这人偏偏是放眼整个上京身份都是极为尊贵的安家嫡女,她的身份可是比皇宫中那些个公主还要尊贵上一些。
上京的这些世家贵女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二人,一为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晟公主南宫晟;另一人则是面前这位安家嫡出小姐安洛离。
然后,便是宫中那些颇为受宠的公主,以及其他几位王府贵女,分别是:南王府的郡主南宫若尘,连王府的羲和公主,谢王府的郡主谢如画,和丞相府的独女也就是自家小姐,楼宁绘。
从这些便可以看出,单论身份,自家小姐是及不上安家大小姐。
楼宁绘丝毫不听劝谏,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安洛离,话语却是对着赢叶说的,“怎么?杵在那里是需要我亲自动手么?”
“赢叶不敢。”说完之后,赢叶再次朝着红袖而去。
安洛离贯来温和淡然的眸子此刻沉到也像是镀了一层寒霜,正准备唤出暗卫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道妖魅低沉的声音,“住手!”
不过是淡淡的两个字,却是极为好听。
清清魅魅中还带着两分说不出来的妖娆,即使是两个低喝出来的字,尾音都染了簌簌的魅然。
极为撩人。
“赢叶,住手!”几乎是在这道清然魅惑的嗓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楼宁绘的声音也就随之响了起来。
赢叶果然停手,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马车车架之上。
来人着了一身艳丽妖治的绝艳红衣,衣衫似是被鲜血染过的一般,艳治地不像话。
此刻,那人逆着阳光从远处成行的柳树下缓缓而来。
路边的柳树并不算太高,新抽出来的柳芽是那种淡淡的嫩黄色,柳条长而柔软,一阵微风拂来,柳条在空中回旋摆动,偶尔,在连枢经过柳树底下的时候,那些柳条梢儿从那张白皙精致到绝魅的面容之上拂过,为那张本就张扬恣意的无暇面容增添了几分轻佻之色。
缓缓地,那道颀长的妖红色身影在距离马车约莫二十步的位置站定。
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将垂落在自己面前的几枝柳条拂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马车方向。
那双细长邪魅的丹凤眼中,眸色似是有些幽深,又似是不经意之间带出了一抹笑意,还似乎有那么一分凉怒,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
令人看不出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逆着光,颀长清瘦的身影便也带出了一分光晕的朦胧之感,面容更加白皙,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太真实的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