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五日,便是谢老王爷的寿辰。
这些年,谢王府虽然并非是每次都大办,但是她那个时候是玉子祁的未婚妻,每次谢老王爷的生辰之日,她都会去给他拜寿。
今年……竟是连记都不记得了!
轻叹了一口气,掩去了眸中的复杂苦涩之意,没有说话,与连枢并肩离开。
此时,连王府。
安静清幽的书房。
苏沐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温雅秀致的白皙面容之上,有一抹幽冷的凉意若隐若现。
便是眸光,也隐约带着几分沉冷之意。
唇瓣轻抿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昨日,从清心殿出来之后,她便被皇后安娴静给请了去。
富丽堂皇的凤延宫内,安娴静静坐在首座之位,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倒是在一见面就将皇后的架子端地十足。
“苏沐,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安娴静看着从殿外走进来一身水青色衣衫的苏沐,直接神色威严而又雍容地掷出了一句话,就连话语,都是那种暗含华贵的冷。
竟是一开口,便是打算给苏沐一个下马威。
语气质问中还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不满。
连枢纨绔张扬,不学无术,有那点配得上落离?!若非陛下偏宠连王府,太后因五年前一事自觉对连枢有愧,如何会将那般优秀出众的落离许配给连枢?!
闻言,苏沐浅浅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开口,“连枢自然是极好的。”末了,还语调幽幽地添了一句,“否则如何能娶到上京第一才女!”
她心中自然是明白,安娴静对这一纸婚约有着多大的不满。
是以,故意这般当着安娴静的面说。
从她初来上京不久,安娴静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她。
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安娴静。
安洛离雍容的面容瞬间一顿,冷凉了几分,稍稍眯缝了一下眼睛之后,才缓缓开口,“苏沐,‘娶到’一词未免言之过早,等你们连王府真有这个能力将落离娶回去之后再说不迟!”
话语,有些冷冷的沉。
一双眸子,更是沉着地压着几分冷意,就这样看着苏沐。
论容貌,苏沐不算是绝美的,宫中妃嫔众多,比苏沐好看的不在少数,论才情,琴棋书画,除了棋艺,在她看来苏沐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论心性,就更别说了,苏沐初来上京的时候,一身江湖习气,丝毫不懂礼数。她始终不明白,陛下到底是看上了她那一点?!
并且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安娴静的眸子再次沉冷了几分,甚至在眸眼深处,隐藏着一分不易被察觉的怨恨。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稍后我就去找陛下,向他谈论一下婚期一事。”苏沐秀致白皙的面容依旧带着浅笑,缓缓开口。
“连枢既然已经回府了,这与安家的婚约,也是该履行了!”随后,苏沐倒是丝毫不见外地自己寻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抬眸看着神色彻底沉了下去的安娴静,缓缓开口。
“苏沐,你别得意地太早,本宫告诉你,安家和连王府的婚事,本宫不会同意的。”华贵的面容覆上了一层怒气,对着苏沐冷声道。
苏沐靠在檀香木制的椅子上,并没有接安娴静的话,而是径直地取了茶盘之上一个杯子,不急不缓地拎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缓缓地道:“皇后娘娘,恕我直言,你这里的待客之道,不怎么样啊?!我在这里这么久,竟然是连一杯茶都要本王妃自己动手!”
“你要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被人如此冷待,下次皇后娘娘若是屈尊去连王府,说不定连王府的门,本王妃都是不会让你进的!”轻轻地吹了吹杯中的茶,苏沐抿了一口,悠悠闲闲地道。
“你放肆,竟敢如此对皇后娘娘说话!”安娴静身边的一位宫女出面冷声呵斥。
苏沐不经意地抬头看了那位宫女一眼,丝毫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靠在椅子上悠悠地喝着杯中的茶。
“麝香,退下!”安娴静对苏沐的动作及话语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对着那位说话的宫女沉声道。
“皇后娘娘,可是……”她愤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在接收到安娴静一个微沉的眸光之时,便轻咬着下唇退了下去。
“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的……不懂规矩!”安娴静看向了苏沐,颇为嘲弄讽刺地说出了一句,尤其是最后四个字,极为嘲讽。
至于生气发怒,若是这点事情她便要和苏沐计较,那么这些年可计较的事情不知凡几。
苏沐不以为意地弯唇笑了笑,贯来温雅的眸子也不知不觉地添了一抹凉意,啧了一声,才微哂地开口,“至少,本王妃可以不懂规矩地活着,但是,若是换做了其他人,怕是就不能了吧!”
莹白的指在手中的茶杯摩挲了一圈,看着安娴静冷沉到有些阴凉的脸色,才又似笑非笑地添了一句,“皇后娘娘一生都循规蹈矩,处处如履薄冰,事事谨慎而行,生怕行差踏错,想必这般懂规矩的皇后娘娘是半点理解不了本王妃的不懂规矩!”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沐也格外地压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调。
沉而凉,玩味而又讽刺。
偏生那张白皙的面容之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安娴静这一次是真的怒了,眸光狠狠地盯着苏沐,似要化作实质性的刀子将她活剐了一般。
“本王妃难道说错了么?”苏沐对安娴静的目光视若无睹地反问。
安娴静眯缝了一下眼睛,有些危险地看着苏沐,但毕竟是身居后位掌管后宫多年,不过在片刻之间便也敛去了眸色恢复如常,看着苏沐冷笑一声,“本宫在这宫中纵然如履薄冰又如何,本宫至少有盼头和倚靠,本宫丈夫仍在身边,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可是苏沐,你呢?”
说到这里,安娴静看了一眼苏沐也冷下来的神色,再次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丈夫早亡,孀寡多年,儿子纨绔,女儿病弱,苏沐,你这一生还有什么好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