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祁双目是一片赤红,如玉的面容是一片鲜艳欲滴的绯红,额际大汗淋漓,贴在身上的衣衫尽数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颀长白皙骨节匀称的十指带着斑斑血迹。
连枢心中瞬间涌出了一股子无名的怒气,“这就是你要的我相信你?你会没事?”
听见连枢带着怒意的声音,玉子祁身子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连枢轻叹了一口气,再次俯身弯腰将玉子祁从地上抱了起来,没有放在床上,而是放在了铺了厚毛毯的竹榻之上。
抿着唇,没有说话,修剪地漂亮的指甲轻轻地划过自己的左手手腕。
瞬间,有鲜血缓缓渗出。
血液并不是那种鲜艳的妖红,颜色极其地淡,就像是鲜血中掺兑了一大半的清水,颜色从血管出来,就是那种淡淡的水粉色。
甚至,都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冷的。
刚开始血液的流出速度很慢,不一会儿,几乎是相继奔涌着从手腕那个小小的伤口而出。
连枢看了一眼竹榻之上闭着双目神色痛苦的玉子祁,将流着血的手直接递到了玉子祁的唇边。
本能地贴着连枢冰冷的手腕,吞咽了两口之后,血腥味慢慢地刺激味蕾,将玉子祁神思扯回了几分,渐渐地,睁开双眸。
细长的凤目瞬间清醒,不是刚才的那种清醒一半,这一次,是彻底清醒。
甚至在那双漂亮的凤目中,还燃烧着幽幽墨色。
抬头盯着连枢,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给我喝你的血?!”话语很低,很沉,薄唇就这样贴着连枢的手腕说出来的。
一开口说话,唇齿间弥散着的都是血腥味。
连枢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玉子祁的头,淡淡的道,“我的血可以解毒。”
是真的嗓音语气很清淡,就像,就真的只是如寻常人一样划个伤口流点血一般。
玉子祁紧抿着唇,一双眸子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世间所有的墨色,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且一望无际的沉,令人心头发寒。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玉子祁几乎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种带着微微的颤,就连淡绯色的薄唇,如果不是染了血迹,定然都还可以看见它以可见的速度惨白下去。
连枢神色依旧是淡淡的,除了面容之上一点点不易见的苍白之外,根本看不出半点异常之色,“没事,就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
控制控制再控制,玉子祁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紧抿着薄唇,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死死地看着连枢,声音沉地似乎有千钧一般,“这种流血速度,你说是小伤口?!”
毕竟,连枢的身体状况,玉子祁并不知道,他本来也想装作不知道,可是,去他的玉子祁不知道。
他就是知道。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失血对连小枢意味着什么,几乎就是以燃烧她的生命为代价。
这让他怎么控制地住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连小枢在喂血给他喝,即便是为了给他解毒!
“我没事。”连枢的声音很低很轻。
没有再看玉子祁,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伸手速度非常之快地点了玉子祁的穴道。
“连枢,你要做什么?”玉子祁不能动,只能瞪着连枢。
连枢看了一眼玉子祁,没有说话,手腕放在了自己唇边,皱着眉喝了一口之后直接吻住了玉子祁的唇,但是玉子祁分明是已经知道了连枢的意图,紧抿着薄唇咬着牙关,几乎是第一次这般凶狠地道:“连枢,你马上给自己止血,听到没有!”
因为连枢的身体特殊,伤口无法凝血,夙止转为为她配置了药以便不时之需,虽然不能让连枢的伤如常人一般正常愈合,可是,至少会将流血的速度慢慢地降下来。
这种药,连枢包扣连枢的出岫等人都有,他身边也有。
“等你毒解了我就止血。”连枢吐掉了口中的血,垂着眸子神色认真地看着玉子祁。
“你……”玉子祁沉着脸色,瞪着连枢,因为身体里面还有春.药,这样瞪着连枢,没有半点气势可言,甚至可以说是眼波含春,绝色自成。
漂亮的不像话。
玉子祁知道连枢的性子,看了一眼她丝毫没有要处理自己手腕的意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见状,连枢将手腕递到了玉子祁的唇边。
“怎么现在不喂了?”在连枢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玉子祁冷着脸色冷着声音说了一句,可见心情依旧不好。
毕竟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种事情,玉子祁心情能好才奇怪了。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腕处的划伤处正放在了玉子祁的唇边。
她不喜欢血液的味道,非常不喜欢!
玉子祁薄唇微微抿起,唇依旧是滚烫的,连枢的手腕依旧是冰凉的,他只喝了一小口,然后就抬眸目光沉沉地看着连枢。
意思很明显,让连枢处理伤口!
连枢伸手解了玉子祁的穴道,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处理伤口手腕就被玉子祁握住了,“药给我。”没有看连枢,说完之后,玉子祁就取出了干净的锦帕,放在了连枢的掌心之上。
连枢没有说话,乖乖地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递给玉子祁。
玉子祁捏碎了药丸尽数撒在了手腕的伤口处,然后又用锦帕替连枢包扎好。
看着连枢也吃了一颗药丸之后,玉子祁才就此作罢。
房间里面,顿时是一片近乎诡异的沉默。
连枢没说话,是因为一时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而玉子祁也保持沉默,则是因为被连枢给气得有些狠了。
不过,大概是连枢的血起了作用,玉子祁身上方才还有的那种绯红之色已经渐渐褪去,只是,大概被沉桑那种春.药给折腾地有些狠,脸色有些苍白。
脸色苍白如雪,眼眶依旧是微微的红,又加上被连枢给气着了,神色有些不善,衣衫凌乱,该敞开的不该敞开的,反正都是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露出了清瘦白皙的胸膛,以及精致好看的锁骨,难得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惨遭蹂躏的漂亮少年。
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年。
连枢抿着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垂下了眸子,魅然是声音有些偏低,“我……血的颜色,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么?”
从来,没有一个人的血会和她这样,没有鲜红的颜色,没有温热的温度。
就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流淌在体内的血,不是温热,而是冰冷。
真真正正的没有温度的那种冰冷。
“怪物?!”玉子祁缓缓地道出了这两个字。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连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高高悬了了起来,在听见玉子祁重复地说了一遍之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黯,本就是微抿着的唇再次抿紧了几分。
忽然,在连枢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刚才还一副惨遭蹂躏还生着气的漂亮少年一把拉入了怀中,耳边响起了一句淡淡的话语,“就算你是怪物,也是能让我心仪的怪物!”
话语很淡,不过却不难听出里面的认真。
而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目,认真漂亮地不像话。
不管连小枢如何,都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念着想着爱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