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连忙起身,都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直接冲到了外面吐了起来。
在姬雪出去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床边单手将那具尸体拖下来的沉柳,那位微挑了一下眉梢,“为什么不先把她和这具尸体分开?”
沉柳低低一笑,嗓音也有几分凉薄,“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
黑衣男子脸色微微滞了滞,然后缓缓开口,声音里面不是警告,更多的反而是规劝,“沉柳,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到底她是主,你是仆。”顿了一下,又抿着唇,声音压地很低,“有些事情要做的话还是不要太明显了!”
沉柳依旧是淡眸看着男子,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只说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将这三个人的尸体处理一下,我去准备热水给小姐沐浴。”
说完之后,倒了一杯温凉的白开水直接走了出去。
姬雪扶着一旁的木栏杆,俏丽的脸上一片苍白,刚站起身子,一个茶杯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姬雪接过灌了一大口,漱口之后又吐了出来。
待姬雪神色渐渐恢复如常的时候,沉柳从她手中拿过了还剩下了半杯水的杯子,似乎是有些好奇地问,“小姐,你怎么会和尸体待一晚上?而且房间里面怎么会有三具尸体?”
闻言,昨天晚上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流转了一圈,姬雪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弯着腰继续吐了起来。
沉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沉静的眸子里面,有那么一分的复杂。
“赶紧让沉骁将那些尸体清理掉,挫骨扬灰!”姬雪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冷冽着声音狠狠地道。
“沉骁已经在处理了。”沉柳的声音很是冷静,“可是花少主?”
将沉柳手中半杯水再次漱了口,脸色和目光都沉了下来,“花初烬!”姬雪咬着牙,语调狠狠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似乎要将这三个字研碎在齿间一般。
一双眸子也似乎可以喷出火来,愤怒得不行。
“珈蓝煮了没?”偏头看向了沉柳,恶声恶气地问道。
“在小姐房间。”沉柳缓缓道。
“睡了一夜的死人,得了一株珈蓝,本小姐也不亏!”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姬雪大步朝着房间而去。
沉柳:“……”
虽然有些无语,不过沉柳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眸光里面极快地闪过了一缕诡秘之色。
此时,连王府。
连枢尚在睡梦中,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世子。”外面,是流风温温柔柔却也有些急迫的声音。
床上的人整个儿埋在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了铺展在床上的墨发,听见敲门上,绣着大朵梨花的浅青色被褥里的人儿缓缓扭动了几下身子,然后探出了一个脑袋。
面容白皙,精致无暇,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地耷拉在了左边,露出了右边如玉雕一般的漂亮锁骨。
墨发凌乱地倾泻在身前身后,将那张精致魅然的面容衬得愈加白皙漂亮了几分。
连枢伸手手背轻抵在唇边,有些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在经过披风的时候,随手取了一件外套搭在了身上,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面容有些焦急的流风,缓缓问,“怎么了?”
声音很淡很轻,甚至带着初醒时候的轻软。
看见连枢,流风的担忧着急似乎也淡了下去,神色虽然不如往日的沉静不过到底也比刚才好了不少。好像每次有什么要事,看见世子也就差不多能冷静下来了。
轻轻地呼吸了一下,“世子,晟公主来了,”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似乎还带了一位医术十分高超的医士。”
闻言,连枢微挑了一下眉梢,不过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上次南宫晟就说过要带人来瞧瞧连兮的“病情”。
“母妃可拦下了南宫晟?”连枢转身进了房间,问随着她进入房间的流风。
流风微微颔首,“晟公主等人正在前厅喝茶。”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有些担忧,“听说那位晟公主态度很强势,王妃的话……”后面的话流风没有说出来。
毕竟,在她看来,王妃虽然称不上温婉,但是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对上那位强硬惯了的晟公主,估计要吃亏。
连枢轻轻低低地笑了笑,嗓音淡淡的,带着几分莞尔的笑意,“流风,你还是不了解母妃!”
母妃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只会看上去好说话而已。
“你去帮母妃招待客人,顺便看一下那位医者是谁,我换身衣衫就过去。”连枢语气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然后微微地扬了扬唇角,狭长漂亮的眼眸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我倒是想看看,南宫晟这么有把握地领来连王府的人,会是谁?!”
前厅。
南宫晟在喝了两杯茶之后,本来就不多的耐心也被耗光了,眸光没有任何情绪地看向了坐在首座之上的连王妃,微微眯缝了一下眸子。
除了去谢王府,其他的那些个世家,哪怕门第再高,她若是去了只要父皇不在身边,首座的位置就是她的,这位连王妃,倒是不识趣得很。
不过南宫晟到底也不算是斤斤计较的人,对于这一点只是有些意外,面纱之下的唇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凉冷,但也还算是客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言笑晏晏,“连王妃,这茶本宫也已经喝了两杯了,羲和公主还未醒么?”
苏沐将杯盖轻轻地合在了杯子上,秀致雅然的面容之上笑意盈盈,“晟公主客气了,连王府别的没有,这茶水定然是不会缺了晟公主的,莫说是两杯,便是二十杯都是可以的!”
末了,还不待南宫晟说话,苏沐又非常热情地补了一句,“晟公主无须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