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不动连枢,是因为连枢对她而言还有作用,再者,陛下顾忌连王妃,至少不能让连王妃知道是他对连枢下手。
“知道。”
“她打算怎么做?”夙止有些好奇。
老实说,连枢回上京这么久,安分老实地让他有些意外。
他当时可是以为连枢回了上京就得弄出些什么震天动地的大动静。
寻绯墨一摊手,清致的眉眼间倒是不见丝毫担忧,“她没说,不过连小枢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既然说了她能解决应当是没事。”
这些权谋算计的事情,连小枢若是解决不了他都能替连小枢担着,至少保她周全是可以的,最让他担心的是连小枢的身体情况。
“……她的身体我会尽力。”夙止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下之后沉着声音道。
“多谢!”寻绯墨看了夙止一眼。
夙止抬头看向了漆黑无垠的夜幕,一双略微妩媚的眸子有些深沉,勾了一下嘴角,玩笑却也认真地回答,“这一声道谢你本来是没有立场的,但是今日我便承了你这一声多谢,希望他日……你能补足这个立场。”
寻绯墨眉梢一挑,神色诧异。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夙止笑了笑,嗓音依旧是那种妖娆的玩味,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摘下的墨绿色树叶,“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一种直觉吧!你和连枢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契合,不是说默契方面,而是那种感觉,你们两个人若是站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能够插足的那种!”
而且,连枢对寻绯墨,是他从未见过的依赖。以前在天穹的时候还没觉得,回了上京之后,这种感觉就很明显了,就算是他们两个人并不经常在一起,但是依旧能察觉到连枢对寻绯墨那种依赖与纵容并存的感觉。
寻绯墨失笑,清冽的嗓音如流水溢出,“原来我和连小枢还给你们这种感觉啊!”
“是啊,所以你知道我在天穹看你装那么久看地多难受,每次我都怕自己忍不住对连枢替你表明心意了。”夙止道,玩笑的声音里面不无故意的抱怨。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寻绯墨懒洋洋地道。
大概是太无聊了,夙止将手中那片叶子叼在了嘴里,说话的时候便有些含糊不清,“是啊,守着这样一个秘密不能说,可别扭死我了。”
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夙止挺认真地看向了寻绯墨,“寻绯墨,你应该知道连枢的性子,毕竟她当年与你哥哥共患难,无论她当初是否喜欢寻初瑾,都是差点与他拜了天地,而你是寻初瑾的弟弟,依着连枢的性子她可以没有底线地纵容着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她很难对你生出男女之情!”
寻绯墨眼尾略微上扬,“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夙止看着寻绯墨,意味深长,“寻王爷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这句话的意思么?”继而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声音清淡到几乎是飘忽,“依着你的能力,换个身份接近连枢应该不难吧!”
许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许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连枢对待感情的态度自制冷静地令人觉得可怕,若是她觉得两个人没有必要开始那么她是真的不给对方半点机会,但也就是这种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如果真的对一个人动了心,那即便之后挑明了身份也应该不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阻碍。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帮到寻绯墨的地方了!
在夙止看不到的地方,寻绯墨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道清芒。不得不承认,夙止对连枢也是极为了解!!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夙止没有转身,背对着寻绯墨挥了挥手。
寻绯墨没有说话,而是在原地站立了片刻,不算明亮的烛火之下,那双清灼冽然的凤目有着一抹惋惜之色。
若是当年云家没有出事,夙止定然也是一位惊艳卓绝的世家公子!偏偏出了那样的事情,让他一身骄傲在清风楼中被磨损了个粉碎。
沈青辞回到青芜院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房间一片静谧,唯有灯架之上的烛火幽幽地燃着。
窗边的软榻之上,夜倾歌着了一身绛红色的锦衣,正以手支额侧卧在软榻上,阖上了眼睛,似乎是已经睡着了。在软榻外侧,是从她手中垂落下去的书卷。
沈青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她的面前将掉落在软榻上的书卷捡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夜倾歌的肩,嗓音清淡,“夜倾歌,醒醒。”
说完之后,沈青辞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
上次夜倾歌就说过,他现在几乎不喊她表姐,似乎……确实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唤夜倾歌更多的时候都是名字。
夜倾歌并没有醒,依旧睡得挺沉的。
她就这一个不知道是缺点还是优点的点,睡觉的时候睡得特别快,也特别沉,若是被人给叫醒了还特别容易发脾气。
沈青辞倒是不怕夜倾歌对他发脾气,只是之前苏白说过,夜倾歌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而且今天送他回来她的眉眼之间确实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沈青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叫醒夜倾歌,而是从屏风上取了一件藏青色的狐裘披风搭在了夜倾歌的身上。
他身子本就不好,今天一整天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夜深已是累极,灭了烛火之后便也上床休息。
另一处,一道暗影越过竹林,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竹轩。
那人的身形武功极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准确无误地寻到了连枢的房间。
推开门,趁着稀薄到几乎看不见光亮的月色,那道暗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