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荟萃宫的,因着荟萃宫无主,也鲜少在宫中走动,娘娘自然觉得眼生。”男子回答。
“哦?是么?”聂清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男子装作语气带了惆怅,无奈地道:“奴婢本无需入宫,但因自小生的比寻常女子高大了一些,父母担忧嫁不出去才让奴婢进了宫,”停顿了一下,他又说:“贵妃若是不相信可询问荟萃宫其他的宫女太监。”
聂清婉身后的宫女也上前,“娘娘,奴婢确有耳闻,荟萃宫有一位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宫女。”
闻言,聂清婉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闻言,男子行礼离开。
南宫振天并没有在荟萃宫逗留多久便也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与顾听雪都说了一些什么。
另一处。
月拂坐在院中,身后是开了一院的桔梗,花成墨色,花开翻身,随着偶尔拂过的微风,那些墨色的桔梗花也在摇曳着,将院中花架下那一道墨蓝色的颀长身影衬得愈加惊艳。
唯一稍稍破坏气氛的,就是月拂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杈,上面有一只烤熟的吃了一小半的山鸡。
月一月二从外面走了进来,月二手中还拿着一件蓝色的披风。
“王爷,你昨晚准备了一整晚的聘礼,就差送到连王府了,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月一不解地看向了花架下的美人榻上那道墨蓝色的身影。
王爷昨晚从宫宴回来就在准备聘礼去连王府提亲,一整晚没睡不说早上更是连早膳都没用,这聘礼还没出月王府的大门他们就收到了王爷传来的消息,让他们不用去了。
月二看了月一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后将披风披在了月拂身上,“王爷,院中风凉,还是回屋吧!”
月拂盯着手中那半只山鸡,“你说那连枢到底有什么好?”
月一和月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们,便也没有回答。
“你们都聋了么?”月拂一抬眸,道。
“连世子长得好看。”月一想了半天,就只挑出了这么一个优点。
“本王难道长得丑?”月拂阴恻恻地问。
月一:“……”
这两者是有什么因果关系么?!
“不知王爷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月二在一旁开口。
月拂阴冷的眸半眯,语气却是相当孩子气,“连枢凭什么不喜欢本王!”
月一:“……”
月二:“……”
所以自家小祖宗是被拒绝了?!
月一想了想,觉得应该安慰小祖宗,“王爷,连世子不喜欢你那是他眼光不好,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鱼目当珍珠。”
大概是说地来劲了,月一继续说:“而且连世子风流纨绔,主子你没必要吊在这棵歪脖子树……”
月一的话还没说完,月拂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我眼光也不好?”
月一:“……”
不,我不是,我没有。
月二捏着鼻子在一旁直摇头。
月一瞬间又转了口,“不过少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少年自当是风流,而且连世子容貌绝色,出身富贵,聪明睿智,平易近人,足智多谋……”
月一夸到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月拂半眯着的眼睛再次眯了眯,“连枢这么好?”
“那是当然,毕竟是上京四公子之一,喜欢连世子的人肯定不在少主。”
“你还在打连枢的主意?”月拂阴森地看着月一,眼角的那点墨色泪痣鲜活地要滴出墨来。
月一:“……”
说连世子坏话吧,自家小祖宗不开心,这使个劲儿夸连世子吧,小祖宗更不开心了。
身为下属他也太难了吧!
月二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月拂,“王爷,听说荟萃宫的那位顾小姐醒了。”
“哦?!”月拂语调被拖地有些诡谲,冷讽,“那还真是命大!”
这下青辞应该彻底死心了吧!
“这次彻查将军府的事情陛下交给了安书锦和容曦?”月拂问。
“不过这件事情应该会等到国宴之后才会大查。”毕竟现在北越和西芜的使臣都还在东凌。
月拂换了个躺靠的姿势,“那北越和西芜可有什么动静?”
“北越那位临烟公主与陆侯府暗中有所往来,而且之前还……”月二小心地看了一眼月拂,“入宫见了太后。”
月拂伸手摸了摸下巴,如瀑的墨发倾泻而下,将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容衬得愈加苍白,他嘲讽地勾着唇,“皇外祖母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有气力玩弄权势!”
接过月二递过来的玉米,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那西芜呢?赫连睿总不会来东凌玩耍吧?”
“西芜四皇子似乎有意与太子交好。”月二回答。
“夜倾歌就没有做什么?”
“夜家大小姐一直和千机山庄少庄主在一起。”月二如实说。
从上次沈少庄主被明国公劫走之后,沈少庄主就一直和夜家大小姐在一起。
月拂啧了声,“没想到沈青辞还有当祸水的潜质!”
不过他倒是觉得夜倾歌比顾听雪更适合青辞,虽然夜倾歌经历过的男人并不少,但都没有感情只是遵从欲望而已,也就栽在了沈青辞手中。
月二:“……”
月一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没有说话。
连枢一个人在林子里面待了很久,直到听见脚步声传来,她才抬头看了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连王妃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朝着连枢缓步走来,虽然话语带上了调侃,但是秀致的面容上却难掩关切之色。
连枢看见连王妃,盯着她看了很久,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了?”敛去了玩笑之色,苏沐走到了她的身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母妃,母妃给你欺负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苏沐很少哭的连枢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没说话,只是这样红着眼睛看着苏沐。
整个人看上去委屈极了。
见连枢一副要哭不哭的隐忍模样,苏沐一下子也就慌了,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连枢,“小兮,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妃啊?”
平日里的淡然也顷刻间荡然无存,一脸着急地看着连枢,“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还是陛下又对你说了什么,你放心,母妃一定替你讨个公道!”苏沐看着连枢,一脸的心疼。
那种心疼又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连枢眼眶更红了,甚至连鼻子都有些发酸,她突然抱住了苏沐,“母妃!”
这一声称呼,带了太多的委屈。
苏沐整个人僵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地拍着连枢的后背,安慰地哄着,“小兮乖哈,不哭了,有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母妃好不好?母妃帮你打回去。”
心中的担忧和愤怒却是越来越盛,几乎要将她给烧着了。
小兮从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有什么事情她都是闷不做声地自己给扛下了,可是今天不但红了眼睛就连说话都是带着委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枢没说话,只是抱着苏沐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通红的眼睛凝视着林间深处,眸底是一片狠绝之色。
刚才轻飏带给她的消息:十五年前玄清河一役,连王爷连羽恒没死,如今是花眠那位夫婿,也是花家少主花初烬的父亲!
连枢紧咬着下唇,手因握地太用力而青筋暴露,指骨都泛着白。
怎么可以不死?!
母妃为嫁他与苏家决裂,至今未回;
母妃为他敛了江湖习气,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