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毕竟是大国之间三年一次才举行的宴会,聚集了西芜和北越的使臣,所以就算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并没有耽搁宴会的继续。
只是较之昨天,少了东方家的人,多了件议论猜测的谈资而已。
宴会之上,依旧热闹。
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谈笑风生,至于私底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连王府的席位之上,仅坐了一位淡青色衣衫的女子。
连王妃苏沐和连王府世子今夜都未曾参加宴会。
南宫振天在自己的龙椅上落座,首先就是看向连王府所在的位置,见只有连兮一人,他目光微微一沉,“连兮,你母妃与兄长呢?怎么不见他二人?”
此言一出,那些本来就好奇的或者是原先没有注意到的都看向了连兮。
连兮苍白孱弱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为难之色。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南宫振天声音也沉了几分。
太后陆芷慈祥一笑,规劝地看向了南宫振天,“陛下,羲和体弱多病,常年深居闺中,你莫要吓着她了。”然后朝着连兮温和地开口,“羲和,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连兮轻叹了一口气,孱孱弱弱地开口,“今日兄长突发奇想下厨做饭,然后……和母妃两人都吃坏了肚子,故此无法参加今夜宴会,望陛下太后勿怪!”
她今日回到竹轩不久之后,就收到了聂清婉传来了的消息。
既然有人想暗中对羲和公主下手,她怎么能不给这个机会呢!!所以便让母妃留在府中,自己则以羲和公主的身份参加宴会。
众人:“……”
他们听说个各种缺席的理由,这吃了自己做的饭菜而无法参宴的,还是头一遭见识到!
南宫振天怀疑地看着连兮,并不是很相信,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斥了句,“君子远庖厨,你兄长身为连王府世子,将来迟早要继承连王府,亲自下厨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亲自下厨不说,还吃坏了身体!
“是,连兮定然将陛下这番话代为转达。”连兮淡道。
南宫振天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宴会结束后便让几位御医随你一起去连王府为你母妃兄长看看!”
“多谢陛下。”
南宫振天没有再看连兮,而是看向了玉子祁,“你双腿可是好些了?”
玉子祁一身墨衣,面容清雅濯尘,回答:“多谢陛下关心,已经不会时时疼痛了。”
听着玉子祁这样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同情、惋惜、怜悯、痛快、幸灾乐祸……
都有。
毕竟当初的玉家小公子,濯世出尘,惊艳绝伦,现如今却落了个一辈子与轮椅为伴的下落!
玉子祁对这些并不在意,眸光微微一扫,在连兮身上驻留了片刻。
宴会之上,大家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与国宴第一天单纯的歌舞欣赏不一样,国宴之后的两天是三国之间的一些切磋比试。
切磋的内容就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但主办国宴的国家为了表示对其他两国的尊重,会允许他们在六艺中各免去一项自己国家并不擅长的。
而这一次西芜免了礼,北越免了御,所以也就只剩下了乐、射、书、数。
乐、射在今天,书、数则在明天。
不过连兮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于乐理之上她一窍不通,至于骑射一事,她现在这么个娇弱的身子,东凌也不可能真的让她上场。
再说了,君子六艺,输又如何赢又如何,不过是面子上的一些虚名,相较于这个,她对国宴之下三国之间的权势争斗更感兴趣。
她懒洋洋地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兴致缺缺地喝着茶,顺便漫不经心地打量在场的几位他国使臣以及他们身边的侍从侍女。
在南宫振天准备开始之前,凤临烟忽然起来行了一个简单的礼,笑地极为英气,“东凌陛下,往年的乐、射本公主总觉得太过单调死板,不如今年我们来个有趣儿的怎么样?”
南宫振天看着她,“往年确实是太过枯燥,不知临烟公主有何指教?”
“不如乐射合一,每组由两人出赛,一人负责弹奏音律,另一人负责驭马射箭,东凌陛下以为如何?”凤临烟看向了南宫振天。
这时,静坐在席位上的夜倾歌抬了抬眼,慢悠悠地开口,“这样也不见得有意思,不如再加一点,赛场之上可相互干扰,”然后殷红的唇很是缓慢地掷出了四个字,“生、死、不、论!”
夜倾歌的话一出,场面上瞬间静了静。
若是可以相互干扰的,会不会是阴招暂且不考虑,就算只是简单的干扰也难免不会出问题,毕竟骑马射箭还带着一个弹奏音律的,万一坠马或者是箭矢不长眼,那到时候危及的可就是生命了!
南宫振天脸色一沉,眯着眼睛看着夜倾歌。
凤临烟神色也是一顿,似是没有料到夜倾歌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比赛,输赢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脸面,自然不会是那些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侍卫或者下人,如果真的上场,那应当都是权贵子弟之间的较量。
用他们的生命来冒险……
凤临烟没说话,而是看向了上首绯衣如火的寻绯墨。
玉子祁就在宴会之上,现在这个绯衣少年自然不会是他,而是夜辰易容而成。
之前寻绯墨陪着连枢在天穹待了四年,无论是北越寻王府还是东凌桫椤之林,所出现的人都是由夜辰易容顶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