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蟠家的大圆脸上即刻露出了笑容,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是夫人高明。”
秦氏端起白瓷底彩绘街景茶碗,轻轻吹了吹茶叶,神色很是自得。量她姜采也翻不出什么天儿来。既决定与她梁氏一脉斗到底,怎么可能都是临时起意?一步一步早就谋划好了的。姜采今日所见“成效”,都是秦氏煞费苦心布局了好几步才得来的。随随便便就能让她拆了招?那秦氏岂不是虚度了岁月,白混了内宅?
秦氏一面自得,自也不忘了一面布下一步的局。于是问道,“柏哥儿什么时候回京,可有信儿了?”
贾蟠家的点头,“说是要到年底,赶着岁末纳贡、领赏前到府。今年各庄纳贡事宜,仍要大爷打点。领赏谢恩,国公爷也要带着大爷去。”
秦氏点头,“掐算好了日子,也该去接妙姐儿了。”
贾蟠家的心下明了,忙拎了一个小锦墩坐在秦氏身边,与秦氏商讨起细节来。
姜采命人先将山杏安置到了自己屋子,又左右细细打听一番葛庄头的细底,分析思量一番。正巧老太太打发人来喊去她院里吃饭,姜采便带着碧丝、碧柳两个往老太太的荣寿堂走去。
一进门,田妈妈便迎了上来,亲自接过姜采脱下的大红羽纱面鹤氅笑吟吟道。“全都齐了,就等姑娘呢。今日徐贵妃赏了鹿肉来,老太太叫大家都来尝一尝呢。”
“徐贵妃?”姜采挑眉。
田妈妈点头,“认真算起来,宁远侯府徐家与咱们府上也是沾亲带故的。徐贵妃自打上次中秋宴上见过姑娘们,给老太太写过多封信,直夸赞咱们府上的姑娘各个娴熟雅静,秀外慧中,很是喜欢。今日二皇子围猎打了一只鹿,孝敬母妃,徐贵妃便分了些赏给咱们府上。”
田妈妈语气平淡,瞧不出喜怒。如今宫中嫔妃,除了顾后之外,风头最盛的便是徐贵妃。且徐贵妃的儿子二皇子已经成年,是最可能得到储君之位的人选。田妈妈自小跟在老太太身边,虽是内宅之人,且并非完全不懂朝廷局势。眼下皇帝病的一塌糊涂,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娘与公府示好,拉拢之意十分明显。卷进夺嫡之争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姜家在宫中还有一位生了皇孙的太子妃娘娘。徐贵妃此刻拉拢姜家,用意之深可见一斑。
姜采忽而想起来在宫中不小心撞见的一幕,心里一沉。面上却是毫不察觉一般,“眼下这个时候正是鹿、狍等最肥壮的时候,兼之有宫中御厨烹制,必定十分可口。”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绕过了紫檀松鹤连年大屏风。老太太听见姜采的声音笑骂道,“就知道你是个馋嘴的猴儿,若不叫你来吃,岂不要馋哭了的。”
姜采笑着去搂老太太,十分亲昵。“多谢祖母疼惜,省了我一盆子金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