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怕不是个傻子吧,竟然用双手去接一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孩子!跟在后面慢半拍的荣汶,心中吐槽。明明是觉的又无奈又可笑,可为什么却又隐隐有些担心。
他不好在别人家内宅随意走动,眼下出了事又不好随便告辞,便又重新稳稳的坐回了屋里。
姜采方才一时情急伸手去接子明,因为力气实在有限,子明现下也越长越结实,为了不让他摔坏,姜采便垫在了子明的身下,结结实实的被子明砸了一下。眼下已经被砸的昏迷不醒。
老太太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孙女,强忍着眼泪询问特意从宫中请来的太医。“耿太医我这二丫头伤势如何?”
耿太医四五十岁的样子,缕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眉头紧锁委实为难。
老太太见他这幅样子便知是凶多吉少,一时难忍,落下泪来。一旁英国公神色颓败,坐立难安。请了太医去外面叙话,“耿太医,有什么情况您尽管直言。”
耿太医是担心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打击,方才不忍直。对着英国公,却不得不。“脉象来看姑娘并无不妥,虽然不可避免受了些外伤,却并不严重,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只是……”
英国公聚精会神听着,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出神。整颗心像被人用手攥住提到了喉咙。
“只是,不知何故,姑娘没有一丝求生意识。”耿太医眼神飞快略过英国公的脸。该是多生无可恋,才会让一个人昏睡了就不想醒来。“在下无能,怕是不能医治姑娘,还请国公爷快些另请高明,莫要耽搁了姑娘的病情。”
此时被诊断为没有丝毫求生意识的姜采,正沉浸在一场春华秋实的美梦之郑她变回了顾昭,正是初嫁与徐世卿恩爱两不疑时,怀中抱着才刚牙牙学语的长生,一家人其乐融融。能伴着长生成长,是她一生所求,既在梦中可得,她又如何会醒。
荣汶一直在英国府等到戍时掌灯,听闻姜子明伤势无碍已经醒来,反而姜采陷入昏迷毫无生机。姜柏愁眉不展,似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荣汶想要劝慰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十五岁时曾痛失妹妹,最是知道兄长失去自幼疼爱的胞妹是何感受。
姜柏抚着姜采为她重新绣好的香囊,回忆起她幼时的调皮,长大后的乖巧,便有铮铮铁骨,也难敌席卷而来的心痛,终是落下泪来。
荣汶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香囊之上,金丝线绣的玄鸟图案似是发着光一样,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不自觉的摸了摸一直被藏在袖中的手帕,一直想要追寻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他心下有些忐忑,看着姜柏手中香囊道,“这……香囊……”
“这香囊是采儿所赠,”姜柏用拇指摩挲着那香囊上的刺绣。“我领玄衣卫,卫徽变为玄鸟。而我姜氏图腾亦是。采儿有心,凡是送我之物,必绣这玄鸟图。这玄鸟构图复杂,绣起来颇费功夫。寻常女子刺绣不过绣些花花草草,这京中会绣玄鸟之人,恐是只有我妹妹一人。”
荣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开,他一直怀疑救了自己的人绝非花羽柔。虽也追查到了玄鸟图腾背后含义,却无论如何也未想到会是姜采救了他。
京中传言,姜采生性冷漠,且妖媚成性。上次见她,却为其容颜倾倒,可也更印证了传言。不料……这误会当真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