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碧柳又轻笑了起来。“不过,四姑娘虽是咱们国公府的姑娘,可到底生母是个犯妇,便是圣上垂怜,也没几户人家愿意与之结亲。更别说,是二皇子了。”
这可也未必啊,秦妙音保不齐就是看中了荣沐这个高枝儿,才嫁给他舅舅宁远侯。而荣沐既有夺嫡之心,最好的帮衬除了祁王府,就是英国府。
祁王嘛,是保皇派。一切以皇帝的心意为尊,先太子故去,皇帝一直不立储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等小皇孙长大。即便不是等小皇孙,还有顾后所出的四皇子这个嫡出的皇子。祁王,保谁都保不到名不正言不顺的荣沐头上。
英国公是小皇孙的外公,必定是力保小皇孙的。若是当真有一天储君之位落在小皇孙的头上,而荣沐又想要争夺,能让英国公手下留情的方法,无非是娶他的女儿。
娶姜采是上乘选择,可惜她已经封了郡主即将和亲。剩下的庶女姜瑜和嫡女姜淮比起来,自然是姜淮要更好一些。况且这么多年,两人所谓情愫暗生,也不能完全否定不是荣沐可以引诱姜淮培养出来的。
姜采揉了揉眉心,有点庆幸自己是被选中和亲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四妹妹能拎得清,最终嫁个如意郎君吧。”
那荣沐,委实不是良配。
姜采起身,向外踱步,准备去用早膳。
这边才堪堪吃饱,用过消食茶,那边便有小宫女又送来了请帖。仍然是呼伦王子,请姜采去看比武。
“比什么武?”姜采挑眉,颇觉意外。不年不节,也没什么特殊活动,况且外面仍然春寒料峭的,为什么要举行比武活动?
“多半是想在姑娘面前一展雄风。”碧柳贴在姜采耳边,偷偷挪揄。
姜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我今日惫懒的很,委实不想去看。”
“今日这比武,可是特意因你设的。你若不瞧瞧,这呼伦王子岂不白忙。”姜华扶着雁书的手,自殿外进来,一脸笑容灿若朝阳。
她在姜采身边坐下,又一脸促狭。“这呼伦王子为了设这比武擂台,可是和圣上费了好一番唇舌。原本圣上要三日之后举办春闱,届时将邀请呼伦王子同行,与各宗室子弟一起参加围猎。可他偏偏等不及,今日便要和广安王切磋一番。”
“为何要同广安王?”姜采颇为不解,“王爷昨日受了伤,今日应该不能痊愈。如此情况下比武,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哦?”姜华挑眉,将尾音拉的长长的。凑近脸,认真瞧着姜采。“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对王爷的事情如此了解,竟还知道他昨日受了伤?该不会,是对王爷余情未了吧!”
姜采向后挪了挪身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姜华。“我们有什么余情?不过是圣上要他撮合我与呼伦,他昨日来带我出宫,谁料中途出了事故,为了救我,他被打翻的手炉烫到了手。”
“然后呢?”姜华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我就同他一道去处理伤口了,而后就回宫了,未能去见呼伦。”姜采很平静的叙述。
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毛病,荣汶为了自己受伤,她推脱掉呼伦的邀约也算合情合理。
姜华却不如此认为。摇头啧啧道,“怪道呼伦如此气恼,偏要和广安王一较高下,而且选的是箭术。”
姜采扶额,“那广安王的手,恐怕都拉不开弓。”
“要说,这呼伦王子也是小心眼。”姜华抚掌笑道,“应是记恨昨日王爷将你拐走了,又听说你们二人曾有婚约,故意要给王爷难看。”
好幼稚,姜采摇摇头。想想荣汶素日为人最不喜逞强斗狠,于是胸有成竹道,“恐怕,王爷会来个出其不意,推掉这场比试。要找人代替也未可知。”
姜华摇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不不不,王爷不仅爽快的答应了,还一早便进宫来准备了。此时,畅意宫里头,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巳时一到,锣鼓一敲,比赛开始。”
说着,姜华似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更有意思的是,这次的记分官是祁王世子荣演。”
荣汶、荣演、呼伦。这三位组合好像有点怪。姜采后知后觉地看向姜华,见姜华挤挤眼睛,逗趣道,“这三位,算来算去都和妹妹有点关联。一个曾与你订过亲,一个为了你冒生命危险求取血莲参,一个不远千里来求娶你。这比赛,委实有些意思。各宫娘娘,听到消息的命妇小姐,早就安耐不住了。圣上也是体恤诸位高涨的热情,竟让皇后娘娘请了不少人家来观赛。”
皇帝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姜采扯了扯嘴角,“人那么多,委实吵闹,我倒不如在家多睡几个时辰。”
这种容易惹来非议的场合,最好还是不去。贴心的碧丝上前,一面给姜华上茶,一面道,“昨夜里姑娘睡的很不安稳,合该补补眠。”
姜采感激的看着她,连连点头。
姜华上下打量姜采一番,见她面色红晕,神采奕奕,全无熬过夜后的颓然之色。道,“你这里有可有些牵强。快些收拾妥当了,与我一道去瞧瞧热闹。宫里可好几年没有这样的比赛了,便是春闱因之前圣上一直病着,也停了两三年呢。”
姜采受不住姜华的软磨硬泡,只能硬着头皮,裹上一件绿缎绣玉兰蝶纹舒袖氅衣,同她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