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家也是书香门第,绝没有不让人辩解就定了罪的道理。你先起来,好好说话。”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春燕去扶起奶娘。
“谢二夫人仁慈。”奶娘在春燕的搀扶下,顺势站起了身。
“对于小牡丹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王氏和颜悦色地问道。
见王氏如此态度,奶娘自然明白她这是要替自己撑腰了,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了一下。
“状元爷一向很重视夫人的身体。夫人的药是状元爷专门请了回春药铺的大夫开的,药也是在回春药铺抓的。回春药铺的何老大夫是老家县城里最好的大夫了。”奶娘的言下之意是她不过是跑腿的,请人抓药都状元爷决定的,就算药存在什么问题也不干她的事。
“阿爹自然重视娘亲身体的,必不会请那些庸医回来。”沈魏紫当然不会让奶娘将锅甩到自家阿爹身上。
“何老大夫说起来还是沈家的老亲呢,医术和医德都很为人称道。”王氏补充了一句。言下之意是,这样一位德艺双馨的老大夫定然不会做下这等害人之事。
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也都听出来了。
“二叔婆说得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沈魏紫的眼神有点冷。
其实她并不确定这位“沈家的老亲”有没有从中插一脚,不过此时她要清算的是奶娘,暂时并不打算把旁人扯进来。她迟早会弄清这其中的干系,伤害过她娘亲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没有问题,难道不应该看药说话吗?”如今的胡绯石老于世故,自然不会由着奶娘将事情岔开去,适时插嘴扳回方向。
在揭发奶娘这件事上,沈魏紫作为晚辈,杠上长辈时存在先天不利的一面。但是胡绯石发话就不一样了。侯府小少爷的身份,赋予他凌驾于沈家诸人之上的权益。有了这位小少爷的保驾护航,王氏这聪明人说话做事就不得不掂量几分。
“自然要看药说话了。”沈魏紫感激地看了胡绯石一眼,“娘亲喝的药一向由奶娘收着的,我和阿爹从没经受过。那些药用油纸包着,就裹在没拆包的行礼里面。”
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奶娘心中暗骂。
之前她曾向状元爷建议,既然要改喝了因大师的药了,先前那些药不如就处理了吧。可小姐却表示反对,说这些药材都是极好的,万一了因大师的药喝了不管用,还得重新吃这些药。小姐还装模作样地说,就算以后真不喝了,这里面的一些药材还能挑出来再用。状元爷这才发话,让自己继续收着这些药。
没想到小姐的这番说辞是假,竟是挖了坑等她呢!奶娘心中恼怒,却只能忍。谁让她的下人呢。
“你去把小牡丹说的那些药包拿来。”王氏瞥了一眼奶娘,吩咐春燕道。
“既然是证据,就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拿了。”胡绯石又一次插嘴道。
侯府小少爷发话,王氏自然得要听一听了。在胡绯石的建议下,为了以示公平、公正,忠勇侯府作为第三方见证,由胡江跟着沈魏紫和奶娘一起去取关键性的证据。
自家小石头发话,就算说得一点道理没有,忠勇侯也是要无脑赞同的。何况他现在说得又是有理的话,忠勇侯自然更是百分百赞同了。
胡绯石这一说,沈魏紫才意识到自己的疏略,不由暗自庆幸。在没有第三方见证的情况下,就算那些药包被验出问题,奶娘也完全可以倒打一耙。就算她能硬给奶娘定了罪,也无法服众。
沈魏紫带着胡江去房里,打开行礼取出了娘亲喝剩的那些药包。奶娘全程跟随,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回到院子后,她才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娘亲号脉呢,身后还站着背着药箱的童子。
沈魏紫不敢打搅中年男子,怕影响了看诊。胡江却没这么多讲究了,当年跟着侯爷上战场时,这位也是拿着刀杀过人的,断不会被什么吓到,影响看诊的质量。
“老刘,这位夫人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呀?”胡江大剌剌地跟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
他想的很简单:小牡丹对上隔房长辈处境艰难,要是她娘醒了,就多了个站在她这边的长辈,好歹能好些底气。
“没有大碍,扎一针就醒了。”中年男人取出银针,在蓝氏地穴道上扎了一针。
“我的小牡丹!”蓝氏还惦记着女儿被拐子拐的事,心中着急就猛地坐起身要跳下“床”。不想眼前一阵昏黑,差点就一头摔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