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激将法对我有用吗?”
“呵呵,让开。”
惊凌见宓如要走,拽过她的胳膊,反手就是一巴掌,五个红指印浮现在脸上。惊凌愣愣的,无辜地盯着宓如,一副,我不过是拽了你一下,你怎么能打我呢?
宓如瞪了他一眼,趾高气扬地略过惊凌,消失在廊檐之下,惊凌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笑容渐渐浮现在脸上,他有些开心。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觉得不一样,那一巴掌打的不一样。仿佛奠定了惊凌心中的想法。
女人心海底针,只要孜孜不倦,那根针会自己出现的。
宓如回到驿馆就开始收拾东西,把邵英和蚩尤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宓如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继续收拾着,就听到蚩尤幽幽地说,“我们后天才能回去。”
蚩尤说完,偷偷地看了看宓如,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邵英有些尴尬,立在远处,直直地盯着宓如,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物件,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上去有些忧伤,有些无奈,邵英往屋外看去,蚩尤扯着一张笑开了花的脸。
“此番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若是想回魔族,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邵英如获大赦,喜笑颜开地跑到了院落。一会儿就听到宓如的声音,“蚩尤,你进来。”
直呼魔君的名字,此女子果真是不得了啊,邵英一脸同情地看着蚩尤,蚩尤骂骂咧咧道,“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多没面子,不去,邵英,我们走,下一场会议快开始了,将准备好的东西都给我看看。”
“诺。”
邵英从虚鼎之中找到精灵族的历史书籍,递给蚩尤。他接过书籍,猛地落到了地上,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看上去十分难受。
“不行,邵英,你将重点划出来,我晚上看,这小妮子太狠了,我斗不过她。”
邵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蚩尤踉跄着到了屋子里,宓如站在门口迎接他,手腕上一颗晶莹剔透的雨珠。邵英少年时,师傅让她读过《九州志》,她见过此物,乃是青离君子的眼泪幻化而成的珠子,有控制人行动的作用。
难怪,被自己母亲的法宝所控制,他不甘心也必须甘心了。云山的驿馆之中,路镶因为擅闯灵族禁地而被楚沅罚禁闭,说是禁闭其实就是楚沅和路镶一起在一间小屋子里面修行。唯一的不同就是楚沅是自愿的,而路镶是被迫的。
楚沅感觉到雨珠的力量,猛地睁开眼睛,道心有些不稳。那个人死后,他一直这样,心情高低起伏,变化无常,尽管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的思念一个人。
即使是碰到她曾经使用过的东西,他的道心都不免晃动。
喜欢一个人到了这般地步,他却硬生生地将她推给了别人。时间的流逝,当远方再也不会有她的消息,他的悔过将他湮灭,他想要保护她曾经珍爱过的一切。
“尊上去哪儿?”
“你继续打坐。”
“那小路什么时候能出去?”
“明日太阳出来时。”
楚沅丢下一句话,看了看屋外,霞光漫天,红灿灿的,仿佛顽皮的孩子烧了庄田。
他走的极快,极快。空气中还残留着雨珠散发出来的力量。他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热,相对而坐,女人黑发青衣,眉眼之间十分冷漠,灵魂与皮囊有些不搭配。
男人一身黑衣,剑眉星目,眉眼之间有那个人的痕迹,也有那个让他讨厌之人的痕迹,他有些不悦。
黑衣男人是蚩尤,他感知到院落你来了一个高手,立即警觉起来,宓如淡淡地,不去管外面的那个人,她没有感觉那个人身上存在着杀气,而且这里是灵族,谁敢在灵族对她们动手。
蚩尤的警觉倒不是天生的,从前她比宓如还要迟钝,自从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成了魔族之主,他就开始变得敏感,变得警觉起来。外面的那个人,他知道他是谁。小时候,母亲最爱讲的就是云山的宗主。
那人爱凡间不爱仙界,那人爱自由不爱荣誉,那人是九州四海历史在第一位在凡间建立修仙之所的仙人,那人的身份地位不低,那人曾是仙族的骄傲。
年轻的一辈成长起来,老去的那一辈,荣光早已经褪色。母亲讲的再多,对于蚩尤来说没有父亲一人创立魔族来的更让人骄傲,即使这个骄傲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他的父母经常因为魔族的事情而奔走,就是生命的尽头也是为了魔族的事情。
“我出去看看。”
蚩尤走出屋外,楚沅站在院落里,白衣随风掀起。
“云山尊主光临阁下,有何贵干?”
“你是她的儿子?你与她很像。也与屈沂很像。”
“既然是家父家母的故人,不妨到屋里喝一盏茶?”
“她人呢?”
“尊主说的谁?”
“你母亲。”
“我母亲……我母亲关您什么事情。”
蚩尤对这位宗主并无太多好感,父母唯一的一次吵架是因为楚沅。蚩尤几乎忘记了,父母感情很好,很好,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任何事情都会顺着母亲,绝对不会跟母亲争些什么。唯一的一次是去云山的时候,父亲要跟母亲一起去云山,母亲不愿意,两个人吵了一架,最终母亲还是一个人去了云山。
那是他记忆中仅有的一次吵架,因为云山的一位叫楚沅的人,他是云山的尊主。
蚩尤太崇拜自己的父亲了,以至于任何让他父亲伤心的人,他都会讨厌,包括他的母亲。但是他不能讨厌他的母亲,所以只能讨厌云山的尊主了,谁让这个人曾经让自己的父母吵架过呢!
“我与她是故友,你出生的时候,我抱过你。”
“是吗?可是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没关系,你母亲一定还记得。”
“青离死了,跟父亲一起死的。”
他好像不相信蚩尤的话,冷漠的脸,目光寒冷到了极致,“如果你相信天族的鬼话,认为他们隐居山林了,你也可以这么安慰自己,毕竟死亡也属于隐居的一类。”
楚沅的身体仿佛置入了冰柜之中,全身颤抖着,舌根发软,女女子的笑容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眼角的泪珠不自觉地落下,双唇透出了血来,惊凌见他此模样,吓了一跳,看他几乎透不过起来,连忙点了他的穴位,然他暂时不得动弹。
“我知道的时候,跟你情况差不多。人都死了几万年了,您也别太伤心。”
蚩尤淡淡的,眼睛落在不远处宓如的身上,她的目光清冷,仿佛被高山的冰雪浸泡过一般。她感受到蚩尤的目光,退回了屋内。
“难怪,那一年卦象算不准了,我以为,是我失了道心,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