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他先说左将军是两朝大将,抬高了左将军的地位,让他沾沾自喜,再说他不懂凤翔国的小伎俩,分明是嘲笑他头脑简单,但他却气不得,只能自己忍着。
再道出因宵国如今状况,许多人心生退意,然而左将军并不是省油的灯,半年前南疆压境,他就按耐不住了,如今八皇子的行为,更是刺激了这个一根筋的将军,不由众人劝说,一心想要开战。
加上右将军,两个顽固派你一言,我一言,浅漠凝一时哑然,如玉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看向遗浅。
遗浅苦笑了一下,上前道:“凤翔国八皇子亲自领兵,再加上少年神将上官鸿,而我国新一辈将领阅历不足,您二位又到了含饴弄孙的年龄,实在是不敢让您二位出兵。”
他话中的意思,将浅漠凝的“两朝大将”重新定义,是说他们老了,不能带兵打仗了。
两个将军脸『色』变了一变,老脸上浮出一抹羞赧,两方对峙不下,此时,礼部侍郎阴阳怪气的道:“浅少主武艺了得,多次夺得武林冠首,连以前的太子殿下与安少庄主都不敌,想必带兵更是易如反掌,何况老臣曾听民谣里唱,国可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浅少主,浅少主小小年纪便深受崇拜,如今正是做些成绩的时候,想必浅少主出兵,定然杀的敌军片甲不留!”
闻言,遗浅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见是礼部侍郎,便想到了他的儿子林苏夜,忍不住皱了皱眉。林苏夜虽然纨绔不化,但与他交往甚久,便也觉得这是个不顾世俗眼光的妙人。
可他的父亲实在是……遗浅看向浅漠凝,后者依旧面若云烟,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料到了一般。
所以这是演戏,也是赌,自然要『逼』真点。脑海之中不禁响起方才钟歆的话,夏锦书咬了咬下唇,他所说的小魔头为你做的,难道是上战场?
仿佛为了验证夏锦书的想法,浅漠凝笑了笑,轻声道:“林大人真看得起凝,我不过是还未及冠的『毛』头小子,带兵打仗这种事情可从未做过,若是有什么损失,不是凝担待得起的。至于市井之人所言,不过不知情理人的胡『乱』之言。”
右将军凑过来,哈哈一笑道:“浅少主太过自谦了,十多年来,谁人不晓得浅少主的本事?就连先皇都要敬三分,浅少主就别推辞了。”
“是啊是啊,浅少主就别推辞了。”
浅漠凝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环视一周问道:“行,就按陈将军说的,不过晚辈不敢保证什么,出了事情谁负责?”
知道他已经退了一步,左将军害怕他反悔,连忙道:“浅少主肯去已经很好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不敢麻烦浅少主。”
浅漠凝点了点头,笑『吟』『吟』的道:“那就这样吧,左将军的陈家兵借我一用可好?”
左将军一惊,眼睛转了转,他背地里藏的军队,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左将军觉得自己自以为缜密的心思都被人赤果果的看穿,他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别人不知道,以为陈家兵是如普通人家里那样的队伍,毕竟除了武将,哪怕是文官也会养兵守着自家府邸,这也是皇帝默许,光明正大的偷偷所为之,而他家的陈家兵却不是普通的兵。
他们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虽然嘈杂,夏锦书却听的清楚,面上逗弄着小念秋,心中心思一动,心中有什么想法,不过转眼即逝,仿佛没出现过一般。
虽然目的得逞,左将军也没得到好处,悻悻然先走了,右将军与礼部侍郎有说有笑的出门去,其他人又与浅漠凝说了些什么,一脸满足的出了宫。
浅漠凝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朝夏锦书勾勾手指:“过来。”
夏锦书不懂,钟歆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用胳膊肘撞了撞夏锦书:“喂,小魔头叫你呢。”
夏锦书被撞的一个踉跄,连忙抱好唐念秋,回头狠狠瞪了钟歆一眼,才慢吞吞的朝浅漠凝走去。
浅漠凝也不起身,只抬头看着她,看的夏锦书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呵……”
身子一低,一声轻笑,夏锦书的惊呼尽数湮没在两片薄唇之间。
钟歆捂着眼睛,夺门而出,口中还骂道:“伤风败俗。”
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伤风败俗的感觉。
凉风吹拂,果真是入了深秋,浅漠凝勾着夏锦书的下巴,他仰着头,眸子微闭着,夏锦书吃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唐念秋在她怀中咿咿呀呀,仿佛不堪忍受被人冷落。
浅漠凝微皱了下眉:“闭眼。”
夏锦书呆呆的哦了一声,连忙闭了眼。
浅漠凝勾唇一笑,启唇道:“傻丫头。”
“啊?”夏锦书惊讶的张了嘴,浅漠凝趁机侵入,唇角有得逞的笑意。
夏锦书脸蹭的红了,脑袋一片空白,脑袋有些眩晕,很难得的是,她竟然还将小皇帝唐念秋稳稳的抱在怀里。
有走进来的宫女太监,看到后连忙退了出去,从外面看来,夏锦书在上,浅漠凝在下……唔,就仿佛夏锦书强吻浅漠凝似得。
夏锦书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浅漠凝才放开她,面上笑『吟』『吟』的,就像偷腥的猫。
她低头看了看唐念秋,怎么都觉得这小子嘴唇勾起的弧度,像是在笑话自己呢?夏锦书气恼的嘟嘴,瞪着他:“喂,你……”
“锦儿,我真舍不得你。”
短短一句话,夏锦书的气顿时消了,抿唇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