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因布鲁城的凉夜里。
“该死,这鬼天气,那群该换班的小王八羔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波因布鲁城头的某座哨塔上,一名年轻的士兵呲溜着鼻涕,长矛早就被他丢在一边。这么冷的天气,他可不想一直握着那冰冷坚硬的长矛。
另一个头上有着一道疤的士兵用某种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他。“你不知道我们的下一班是谁吗?那可是帕克森纳家族的小儿子。娇生惯养的商人儿子你指望让他乐意到这来遭罪?”
年轻士兵呸了一声,一口唾沫从哨塔的窗口里吐出去。
“帕克森纳家族?那是什么玩意?一群整天只知道从市民手里绞尽脑汁赚取第纳尔的肥虫商人而已,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老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贵族呢。”
头上有疤的士兵冷笑,他是个老兵,对于这种刚入伍的新兵的心思再熟悉不过了。说是贵族家庭,也不过是虚荣心作怪罢了。
眼前的这个新兵蛋子肯定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还是没有爵位没有封地的那种小贵族,真正的大贵族嫡子他们的家长怎么可能舍得放他们到这来受罪。
不过他没有揭穿真相让这个新兵难堪,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得了,你不知道新公爵大人就是靠拉班家族这样的商业家族上位的吗?
帕克森纳家族的产业可一点不小,排到他们前一班就算我们倒霉好了。那些蛀虫也就是来军队里挂个空头的名头,为日后的仕途增添些军方履历而已。”
年轻士兵暗自叹了一句:“唉,要是大少爷还在就好了。他可一直是我从小就崇拜的英雄呢。”
老兵也叹了口气。公爵长子夏普特·阿尔德玛的死给他带来的冲击可一点不小。老兵曾经有幸成为他的警备兵,和他一起上过战场,头上的那道疤就是当初掩护夏普特撤退时被萨里昂轻骑兵的弩矢刺伤后留下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和夏普特的关系过深,才导致已经听命于新公爵阿乎恩·阿尔德玛的军队高层把他这么一个军功卓着的老兵晋升军官的机会褫夺,甚至还打发他来干在夜里的寒风里戍守哨塔这种苦差事。
也许是谈到夏普特的死让新兵老兵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让他们也陷入了沉默。
这时老兵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一些连绵不断的诡异声响,他立刻提醒了新兵,结果他们就听见了一些嘶哑难听的鸦鸣回响。
“哈哈,不就是只乌鸦而已吗?你太大惊小怪了。是不是你家婆娘身上昨晚太如狼似虎了,吓得你一惊一乍的。”新兵总是被老兵教训,这次难得找到嘲讽老兵的机会,可得好好挖苦一下他。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吧,老兵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直到他们又听到了有人踏上哨塔台阶的脚步声。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惊讶,原来是一名后勤兵端着一大盆热水走了上来。
瑞文斯顿冬天的夜里实在是太冷,为了防止哨塔上负责警戒任务的战士们冻僵手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后勤兵从水房端着热水上来,给战士们送去温暖。
“可算来了,又要帮那群王八羔子多站两小时的岗,想想就来气。”年轻士兵不假思索的就脱去了护手,想要探进水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