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她认真的凝视着他:“这么说,也不怪你。保护家人是人类的本能。那……你把白亭颂弄回老宅,他不会告状吗?”
“当然会!但没人会信,我有不在场的证据,还有证人。”他耸耸肩,阴险的笑了。
“证人?大概就是畏惧你淫威的白亭歌和沈栩栩吧?”她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亭歌怕你有病根儿。”
“亭歌这孩子,性格软弱,但心肠不坏。他和我哥其实很像,不愿意成为家族的棋子,所以一直远离白家。如今,他喜欢米嬅,为了和她在一起,竟然不惜和沈荼蘼闹翻,想必也动了真情。”他淡淡道。
他端起已经烧滚了水的铸铁壶,为渐冷的紫砂壶添了热水,动作优雅而娴熟。
“你利用了,白亭歌对米嬅的真情。”她似笑非笑,眼神突然飘忽起来:“白一尘,你的买卖从来不会亏本吧。”
“咚咚,你知道孤狼这种动物吗?”忽然之间,他低低问道。
“一头幼狼,离了群,失了父母,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伴儿。它孤孤零零的想在荒野中,艰难的活下去。为了一口水,一口吃的,它得咬着牙,拼了命全力去争,去抢,去厮杀。它没退路,只能往前,哪怕前面的路一片黑暗与绝望。死并不艰难,艰难的从来都是为了所爱的人……体面的活着。”他低沉着,冷笑着:“你还小,不会明白。我也宁愿,你永远不必懂这样的残酷。”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我听说……你父母在你和哥哥,很小时就出了车祸。所以,你们的童年一定很苦。所幸,你们还有爷爷。白老爷子对你很是厚爱。其实,人生也会有温情和希望的,对吧?”她艰难措辞着,一边主动为他斟了热茶,递到他面前。
他似笑非笑,伸手抚摸着她发顶,喃喃道:“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样的天真,毕竟可以快乐些。”
董咚咚愣了一下,她犹豫不决:“我相信,血脉决定了骨肉不可分离。白家是个大家族,虽然复杂,但……”
“我们的父母离世,并非意外,那么简单。”白一尘突然打断她,冰冷道。
他直直盯着她惊恐的眼眸,凝视着其中的震惊与恐惧,一点一点儿浓重起来。
“不是意外,那……”她简直不敢看他眼睛,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的。
“沈荼蘼,十九岁就成了老爷子的情人。”他略带讥讽说:“当然,老爷子也不止沈荼蘼一个情人。哪一个女人,不想成为白夫人呢?手段最毒辣那个,总会胜出。”
“完蛋了,今天我当着白老爷子的面儿,说元稹是渣男,他们会认定了我是讥讽。”她倒吸冷气:“原来,传说中痴情男子,薄性多为真相。如果沈荼蘼如此不堪,他又怎么会续娶了杀人凶手?太可怕了。我不敢想……”
“目前,我没足够证据,来证明父母的车祸原因。总有一天,我会得到真相,也绝不会饶过真正的凶手。”他语气寒凉,却斩钉截铁。
“老爷子……就任由沈荼蘼,欺负你们兄弟?你们可是他的亲孙儿。”她不可思议,浑身发凉。
“白家的世界里,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如果不够强悍,就怪不得旁人践踏你。他厚爱我,因为我是他最大的威胁。”他摊摊手,故作无奈。
忽然之间,白一尘的神色郑重起来,他一字一顿道:“如果有一天,你介意我双掌染血,随时可以离开。但我必须告诉你,和我在一起,注定会有与众不同的人生。我不强求,你必须我和一起承受这些。但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天真。如果你愿意,就握住我的手,让我带你去征服世界。如果你害怕,我送你回家……”
她愣愣的望着他,不知所措。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死缠烂打,却没想到他会袒露心声,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好看的桃花眸中,隐匿着冰冷的火焰,以及一丝丝稍纵即逝的孤单与脆弱。
刹那间,她的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仿若爬进了一条细幼的蚕,轻轻啮咬着她的善良。理智告诉她逃走,现在就逃走。但情感,却让她寸步难行,她不想留下这个孤单的人,独自承受凛冽的寒风。
白一尘凝视着董咚咚,他伸出的掌心,有着蜿蜒优美的曲线。
他终于释然的笑了,站起身来拿起他们的大衣,认真道:“不难为你,小妞儿。叔叔还是送你回家。”
他话音未落,却被她从后面猛然抱住了。那么紧,似乎用尽了全力。
他听见她低低的声音,正笃定道:“好吧,以后就让我守护你……叔叔。我的运气一向比较好。”
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他的红唇旋起一抹温暖的浅笑,宠溺道。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吉祥物,小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