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想的,确实不太一样。”董咚咚有些尴尬,又有些迟疑:“居然……还有这样的替嫁?果真豪门深似水,足以令人匪夷所思。我想起来了,郑惜蒽,对……就是郑惜蒽这个名字。帝都大学曾经很有名的才女,据说……她是古典美女,文采俱佳,还弹得一手好钢琴,是当年的校花和很多传奇中的女主角。后来,突然之间,刚刚读到大二她就退学了……众说纷纭,但最多的传言,她被豪门包养又遭始乱终弃,最后自杀了。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传闻而已,不足为信。原来……陆盼兮竟然离我这么近……”
“董小姐,相信我。小惜绝对不会自杀……尤其她当时还怀了身孕。”幻月决绝道:“我和白先生都深信,就像白先生父母当年的车祸意外一样,小惜的意外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你家小姐是在白家老宅,遇到的意外吗?”董咚咚沉吟片刻,淡淡问。她的内心却激荡着惊涛骇浪,震惊不已。
幻月点点头,神色凝重:“我也怀疑过沈荼蘼,但……你也算了解那个女人,她的狠辣倒也足够了,但智商一直不在线上。那时候,白亭颂还小,帮不上什么忙。也许,她背后还藏着什么人,沈家也是大家族的。一直以来,白先生都在暗中寻找真相,但当年他受了伤,心里更遭受重创,晨曦说过他在美国甚至接受过心理医师的疏导。如今,他不肯再提起当年种种……因为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我相信,一旦他确信是沈荼蘼在背后做的手脚,绝不会任她逍遥。”
“难怪他对白家老宅的感情,那么复杂。”董咚咚沉思着:“老宅里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他对陆盼兮,想必一直念念不忘吧,所以……才不愿重提伤心事。”她似乎如释重负,又像淡淡自嘲般:“情深义重,心有所属,倒也算得上痴情了。”
“白先生对董小姐,同样在乎。”幻月紧紧握住手中冰凉的手指,片刻不放松:“我们都知道,我家小姐不会再回来了。但白先生还有很长的路,要继续走下去,相信小惜也希望,他在余生能遇到相爱的人。”
“所以,你们都需要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来时刻纪念她?抱歉……幻月……真的很抱歉,我做不来的。”董咚咚浅笑着,尽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她有些激动,还有些慌乱。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知道了真相。白一尘的情深义重并非为我,而是看重我与陆盼兮的相似。他也的确心有所属,却不是属于我的……真心。白衣、茉莉还有秋千……都是小惜喜欢的吧?可惜我无法,让自己装作很喜欢……抱歉,幻月,我还是会很难过。我不能作为小惜的替身,留在你们的身边。因为,这对我……也并不公平吧?我是董咚咚,从来都不是陆盼兮。现在,以及将来……”董咚咚脸色苍白,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抗拒的退后了一步。
“董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是小惜的替身。”幻月愕然的,她艰难的挪动着身体,解释道:“我只希望你能多给白先生一些时间,他正在寻找当年意外的真相。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小惜……小惜她……”
幻月说到伤心处,又一次泪如雨下,她抽噎着绝望道:“她一定不会再回来了!我经常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她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山坳里,周围……周围都是野狼,她浑身是血,到处是伤口,还有腐烂的树叶,大片大片的雪花。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却一直睁着,仿佛还在绝望的呼救着……我的心就像被活生生剜开一般痛啊。我救不了小惜……甚至找不到她……白先生不会比我更好过的!我就要死了。其实人死了,还会害怕什么?心也不会再痛,不会再想念……但活着的人呢?我希望白先生的余生能幸福,小惜那么善良,如果她在天上看着我们,也一定希望她喜欢的男人忘记噩梦,重新开始,好好的活下去……只有你能帮他。你让他又会笑了,又活了过来。你给他一些时间,好不好?白先生,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幻月,请你不要再说了。也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你说的那些,让我的脑子很乱。我简直觉得自己,就像被鬼魂附身一般,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谁?我无法像你保证什么……但请你务必保重身体,你好好养病。我答应你,尽我所能……找到陆盼兮发生意外的真相。这大概也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来,快躺下吧……”董咚咚微微蹙眉,她上前一步,按住了想要下床的幻月。
幻月微微一愣,她凝视着低垂眼眸的董咚咚,暗自舒了口气,喃喃道:“谢谢你,董小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董咚咚把薄被往上拉了拉,为幻月盖好,她自嘲低语:“还好我不是个男人,不然就莫名其妙被你发了一张好人卡。这样的好人,还真难做。”
幻月也笑了,她幽幽道:“承认这点,我心里也不好过。但请你相信我,白先生对你,比当年对小惜更好。那时,他还年轻不懂怎么爱护自己的女人。如今,他能为心爱的人挡风遮雨,他强大而又深情,足以托付终身。你们能彼此照顾,彼此守护,就是最好的。其实……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与我而言……重要的是你们能好好的,快乐的活着。”
“好,我尽量。”董咚咚若有所思,恍恍惚惚道:“对了,幻月。过几天要去灵山县出差,AIR新接了一个合作项目。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好好保重。听说那里的蟠桃很好吃,我会带回来给你。你等着我,好吗?”
“白先生知道吗?”幻月略略有些紧张。
“猴子哪里逃得出佛爷的手掌心呢?”董咚咚浅浅一笑,艰涩而自嘲:“我有什么事情,他不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