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不论是新仇还是旧怨,冒顿都有充分的理由杀了眼前这些大秦的使者。
一旦他私会大秦使者的消息传扬出去,必定会被头曼单于猜忌。
究竟是杀了他们以绝后患,还是不杀他们留个后手呢,冒顿此时很纠结。
……
刘季看着眼前冒顿大王阴晴变幻的脸色,心中直接骂娘。
眼前这个狗贼,他有杀心!还是不小的杀心!
“不行,我得想办法自救。”
刘季暗中思索,脑筋跳跃。
就在冒顿忖度利害的时候,刘季忽然狂笑不止。
穹庐内众人全都震惊了,刘季怎么了?他是在发酒疯吗?
忽然,只见刘季的笑声截然而止,向着冒顿深深一拜,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昨日做了一个噩梦,不知道大王可有兴趣听上一听吗?”
冒顿似笑未笑,抬了抬下巴,像是在挑逗草原上的猎犬:“说吧。”
还是极其标准的大秦语。
刘季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骂:“狗东西,早晚有一天,让你跪在我的脚下讨饶,你才晓得你爷的厉害。”
“大王,我昨日深夜偶得一梦。”
“在梦中,我与我的父母、夫人、儿女六个人共同乘坐着一辆车行进在塞北草原的大路上。”
“我的好朋友夏侯婴负责驾车,不是我夸口,他的车技绝对是天下第一流的。”
“梦中的景色也十分壮丽。天下万里江河,尽在我眼中,尽在我脚下。若能拥有如此江山,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就这我陶醉的时候,突然一只斑斓猛虎出现在我们的车后,他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追赶,仿佛一口就能吃下一个人。”
“我赶紧催促夏侯婴急速前进,但是车上人太多了,根本跑不快。”
“眼看老虎要追上我们了!没办法,我只能将父母推下了车,车这才快了一些。”
“但是,老虎很快又追上来了,没办法,这次我选择将我的夫人退下车去了。”
“我原以为我们可以逃脱了,万万想不到,老虎很快又追了上来,无奈,这次我将我的两个孩子抛到了车下。”
“这次,我们终于顺利逃脱了。”
“事后,我的好朋友夏侯婴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亲人们都推下车?”
“我回答他,为了活命。在我看来,为了活命,父母妻子都是可以抛弃的。要不是我不会驾车,第一个推下去的就是你了。”
“大王可能觉得我心狠手辣,但我只是在梦中为了活命才这么做的。”
“眼下大王的处境不正与我梦中的场景相同吗?”
“我听闻匈奴人夺位,也是残忍无比,大王虽是单于长子,却不被重视,已经无缘单于之位。”
“以后大王的弟弟成为单于,见到大王佣兵西方,哪里肯放过大王呢?大王,为了活命,哪还顾得上什么父子兄弟之情呢?”
“若是大王有意,我大秦助大王一臂之力!”
刘季的话,阵痛发聩,冒顿的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季的话气到了。
“好,好,好!”冒顿愤怒的指着刘季,“竟然敢离间我们父子兄弟的感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刘季脸色不变,从容道:“大王放心,他们听不懂大秦语。”
他能感觉到,在与冒顿的对决中,他已然获得了上风。
这一次,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