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的地方可能不上女子上,有“新建房子女人登上房顶,房子会倒”的说法,原因是女人每月都来血,身上带着污秽,说得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的皇上就是个女子,还是个很活泼跑这里跑那里的皇上,女皇陛下早来视察过了,来来回回不知本多少趟了,还敢管着女人不能上城墙?
就算真塌了,也不敢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初别意登上城墙,却见边正在上面练箭,半大小子的个头又往上窜了一节,个头已经跟她一般高,满弓凝而不动,指着远处想象中的目标,静止了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肃杀。
感觉到初别意过来,他放下箭,看了她一眼。
初别意笑了笑,招呼道:“休息?”
边点头,“简大家安排我守夜。”简繁不是神,需要休息,安排边守夜,他合眼睡觉,白天时候,边有些自由时间。
初别意羡慕,“看你对微微……陛下不冷不热的,陛下偏偏倒信得过你。”
边道:“简大家安排的。”
初别意还是羡慕,“他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若是有疑虑不放心,会跟简大家说。”
边点头,“她多疑,对简大家也不是全权托付——哼,什么都管,她也不怕累死自己。”
“陛下信任简大家,对你也很信任,”初别意与边观点不同,话谈起来了,谈到这了,她顺势问道,“就是我……陛下从来没有认可我,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么让陛下托付你的?”
“她也想托付你,是你愿意。”
“是啊……是我不愿意。”初别意叹息,荒原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她伸手拢了拢头发,万千风情,引人千万怜惜,可她的叹息到唇边,就被风毫不怜惜地吹散,“我跟陛下隔着一层,都这么久了,日夜相处,不见一丝亲近。即便是我不愿意,有多番推拒,可陛下是不勉强下属的陛下,我又真心相待,不该如此疏远……”
边一矮身,反身靠城墙坐下,拿布片沾了桐油,保养自己的硬木工,“有次她问我,看我胳膊精瘦,怎么有力气拉开硬弓,她拉一半都拉不开,呵呵,”边回忆着,笑了,道,“你还没看出来?”
“什么?”
“她问我不是好奇,是心疼,我在小磨城,第一次见她就看出来了。”边还是个少年,又少年得志,有机会难免有些得瑟,夸耀自己聪明。
“小女子没看出来,不知边小将军能否指教?”初别意放低姿态,问。
“她是很心善的人,太心善,担心别人为她死,她不要身边有为她拼命,为她挡箭,我故意装作跟她不对付的,她相信生死之际我先保命,不会为她死战,她才敢用。”
“原来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来是这样,所有主子想要能自己付出性命的死士,她不要,记得她是说过:她不要当主子,
她时不时叫“我是要成为皇帝的女人”,却不想当主子,看似矛盾,但初别意知道不矛盾,以前可能不明白,但现在跟微微身边这么久了,她能明白。
“多谢边小将军指点。”初别意道谢。
边的弓箭保养还没有做完,但听了初别意道谢,他酷酷得背起弓箭,拿了东西,一言不发走了,营造自己高深高大的背影。
初别意看着他的背影,笑笑,没在意,边的年纪,又加上他的经历,正是想耍帅的时候。
她在边的年纪时想耍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