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还亮着灯盏,谢明月亦拖着打散的秀发站在窗边,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二十步,可谁都没有上前。
“我这院里的道路,你都摸熟了么?”她打趣道。他来过三次,三次都是走夜路,好似成了见不得人的魂魄似的。
已到子时,浣娘等人都在熟睡中,丝毫不会注意到院子外无端多来的一个人。华子怀靠在香樟树干旁,黑夜浸透了他周身,以至于谢明月无法分辨出那身华裳的颜色。
若是着了一袭紫袍,在幽暗中会显得更高贵。念头一出,谢明月稍稍诧异,紫袍……怎么会想起他?
“是摸得熟了。”
望着的另一头眼睛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他的身形很淡,仿佛跟树干融为一体。看不见他的五官,依稀能感觉到的是,那双懒散发着光的眸子正对望着她。
一时无言,相顾也无言。谢明月穿好鞋掩上房门从台阶下走下来,房内的烛火随着掩门的风声轻轻熄灭,整个竹院更加幽静。
“子怀,你觉得一对身份悬殊的心上人,能走到一起么?”她敛起眸子,离他有些距离,像是在询问他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华子怀双手抱胸,手上的翡翠扳指格外幽亮,手指一嗒一嗒扣着,声音轻而细慢:“你觉得身份悬殊的两人,能有相同的心思么?”
相同的……心思?谢明月所问的是谢明秀一事。华子怀想来也是京城之人,胭脂之事肯定有所听闻。
“我不知道。”
到底是个没经历过感情的小丫头。华子怀提步到她跟前,两人对坐在石凳上,彼此相隔的距离更加近了。近的好像,谢明月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
不自觉的,将伸在外面的脚默默收了回来。她不知道华子怀好人还是坏人,是朝堂之臣还是塞外之人?且看他一身气宇非凡定不是常人,又能随意进出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