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是聪慧。”雪千影不自然的拍着师父的马屁。
莲威哈哈一笑,不再提这件事,而是问雪千影,明日丧仪准备如何。
雪千影拿出庚帖给师父看:“虽然后来仙尊说嫁娶之事不作数,但此前也是做了准备的。”雪千影隐瞒掉一些细节,只说是仙尊真的动过娶她的念头。“我以未亡人的身份露面,也算名正言顺,主要是为了行事方便。不然这个丧仪全都交给世家来做,我不放心。不论如何,我不希望他身后被人看轻。”
莲威明白弟子的意思,点了点头。
“明天的仪程,我已经跟泽家主对过了,除了必须之外,其他一律从简。”雪千影又道,“最主要的就是三件事,碑刻,起冢,祭拜,其他的都不重要——说白了,这一番折腾是做给活人看的,礼数尽到就够了。”
“祭拜的时候你在哪?”莲威问道。这事关日后雪千影的身份,哪怕是仙尊呢,莲威也不乐意弟子年轻守寡。
“我先以未亡人的身份单独祭拜,而后与阿横和夜小楼一起执弟子礼——仙尊指点过我们修习,倒也不算牵强。再后我们随各世家一同祭拜。至此便算是礼成。”雪千影看着莲威,“师父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声名去搭上自己一辈子。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莲威点了点头,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仙尊之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雪千影与仙尊的关系,也一定还有其他的说法。
但莲威也没有发问,徒弟长大了,他得学会放手。
“还有一件事,”雪千影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开口,“我想等下次名仙擂之后,离开莲氏,单独立家。”
第二日清晨,在泽德广算定的吉时,哀乐奏响。雪千影亲手捧着血龙木匣,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下浮光槎,走下天梯,身后跟着莫雪歌和夜小楼。
昨日相见,几人服色如常,众人也没有多想。可眼下雪千影出来,俨然一身嫁衣——这是夜小婉熬了两天两夜赶制出来的——除了头上本该有的盖头换了珠帘遮面,头上的凤冠,身上的霞帔,脚下的绣鞋,齐整完备,大红的颜色,与这哀婉肃穆的场合十分不称。
雪千影自称未亡人,嫁衣送葬,虽然意外,倒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只是私下几声窃窃,合起来倒也算是一阵不小的喧哗吵闹。
泽德广轻咳了两声,压制住这一番议论,可他自己的白眼也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还好莫雪歌和夜小楼没有跟着她“胡闹”,各自一身素服孝衣,简洁干净,这才是认真送葬的样子。
天台山上石柱林立,上面刻满了各种碑文。有修为强悍或是德行昭昭的仙修死无所归在此立碑,有家族兴衰在此镌刻铭记,有不为人知的真相秘辛在此昭告,还有天下动荡的大事记在此留存。雪千影择选其中最高的一根石柱,作为仙尊留名的碑刻,倒也无人敢生异议。
雪千影亲手刻下仙尊的名姓、生卒和生平作为碑文。并以自己的名字作为落款。而后弃泽德广事先准备的工具不顾,以手做铲,在石柱下徒手挖出坑穴,将血龙木匣葬在石柱之下。
而后正如雪千影向莲威透漏的那样,一礼雪千影单独行礼,以未亡人的身份。二礼小三圣一齐行礼,以弟子的身份。三礼众世家共同行礼,以天下世家的身份。
行礼的时候,除了事先知情的泽德广外,就连头一天见过夜小楼的夜一行夜一平兄妹,以及见过莫雪歌的修齐,都十分意外。要说雪千影先以未亡人的身份行礼,还在意料之中,小三圣一齐执弟子礼,足以让人惊掉下巴。
“所以仙尊是求娶不成,改收徒了?顺便还收了莫家主和夜少家主?”几个站位靠后的世家家主议论道,“另拜师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莲家主得同意啊?难道莲氏早就知道仙尊归来的事情?”
“小三圣自昆仑同行结下的情谊,如今看来更是共同进退。你们说,这仙尊死了,六律是不是也可以适当的放松些?这小三圣关系这么好,将来三家会不会结盟甚至联姻啊?”
“莫氏可有漂亮的二小姐呢,莲氏的小师妹也是美人。”
“你们别忘了,这莲氏的大师姐,可不姓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