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影陡然睁开眼睛,目光中透出的冷意,是莲芙几乎没有见过的样子,小师妹吓了一跳。
雪千影警觉吓到了莲芙,连忙垂下双眸,低声问道:“他叫你来问的?”
“谁?夜九哥?不是不是。”莲芙连忙摆手,拨弄出水花,溅在自己脸上,伸手抹了一把,这才继续解释。
“娘亲之前收到了你的信,稍稍安心,但没过多久就出了仙尊的事情。娘亲很担心你,又怕你会伤心,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传信给我,问我你和之前我信里说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师姐,我要怎么给娘亲回信啊?”
雪千影沉默下来。她和夜小楼之间,别说现在不知道怎么对师娘和师妹去说,就连她自己也没搞清楚到底算什么关系。
遇见仙尊之前,两人说好,重新开始,从朋友开始,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以后再说。但后来出了仙尊这档子事儿,一直到聚州的种种事端,这么久了,两人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说,更遑论其他。
雪千影手指一动,拿出了夜小楼昨夜留下的千叶玉璧。
“呀,这信物夜九哥不是要回去了么?”莲芙不解地看着自家师姐,心说夜小楼是什么时候又把玉璧送过来的?
雪千影的手指拂过玉璧上的花纹,好半天没有说话。莲芙也只能按捺好奇,也没有说话。
沐浴之后,莲芙觉得乏了,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便穿着薄薄的寝衣,窝在师姐床上,哼哼唧唧赖着不起。
雪千影倒也不介意师妹耍赖,更何况客栈的床足够宽大,两个人睡也一点都不挤。雪千影烘干头发,将莲芙撵到床里面去,自己也躺下,扯过锦被,给师妹掖好被角,自己也盖上了被子。
“师姐,”莲芙的小脑袋瓜蹭在师姐肩膀上,噘着嘴,一脸委屈:“我想璇玑了。”
雪千影拍了拍师妹的脑袋,没有说话。
“容氏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十分凶险,可我又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一想到这个,我就……”莲芙伸手捂着脸。
雪千影以为小师妹要哭,特意扒开她指缝看了看,确认没有掉眼泪,只是有些难过,稍稍放了心。
“师姐,你不用安慰我。”莲芙拿下雪千影的手,摸着有点凉,便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我知道,这是璇玑必须承担的责任。而我或许不远的将来,也有必须要自己背负和面对的事情。”
小姑娘蜷成一团,窝在最最信任的师姐身边,语气听着迷糊,实则十分清醒,“我不能帮她替她,她将来也不能帮我替我。但我会想着她,她也会想着我,这样默默的陪伴和支持,相思虽苦,但苦中也有甜。”
雪千影翻了个身,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哪里还是小姑娘?她的芙妹,已经长成大人了。
“师姐,那你呢?当你面临必须背负和面对的事情,会想要夜九哥的陪伴和支持吗?反过来呢?”
雪千影摇摇头:“我不知道,也没想过。我一直觉得,那些都是我的事情,跟别人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莲芙跳着坐起来,“就算与夜九哥无关,难道与我与兄长,与爹爹和娘亲也无关吗?”
雪千影听了一愣,又笑了:“你们是家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