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宋飞燕亲自请来宋氏族内的一名老者。老者精通书画,照着溯回术里面的形象,挥墨将此人形象画了出来,而后经过宋云殊和雪千影对比认可,老者又很快画好了许多张,宋飞燕拿着亲自带人全城张贴搜捕此人。
“老人家辛苦了。”雪千影收了术法,一躬到底向老者致谢。
老人家捻髯受了雪千影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雪千影,但半天没说出话,转而跑走了。
“那个,”宋云殊有些尴尬,“我这位叔叔修为不算高,年纪也大了,难免有些……”
“老小孩嘛,我懂的,我家太叔祖也经常这样。”雪千影解了宋云殊的难堪,可看着老者留下的画像,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人这张脸,就算城中的百姓有人见过,怕是也记不得。张贴搜捕,怕是要无功而返。
但她还是感念宋氏为修正尽的心意。毕竟棺木指名道姓是送给修正的,人也是药谷弟子,宋氏袖手旁观也在情理之中。如此尽心,她要代修正和亡者领情。
“元君,”宋云殊道,“这位沈姑娘,是修先生的弟子吗?”他听陶先生称沈馥为师侄,作此猜想,倒也正常。在他想来,修正于医道一途,已经臻至化境,几乎可以与他师尊安谷主齐名,其座下弟子,必然也是天资卓着,又悉心栽培的。如今突然亡故,又是这样的情形,换成任何人,不说肝胆俱裂,但痛彻心扉在所难免。
雪千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其中颇有些隐情,宋大哥,恕我暂时不能实言相告。”
宋云殊愣了愣,似乎也猜到了什么,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是在替修正难过。
红颜知己,可遇不可求,将心比心易地而处,若是他夫人这样被人害了,怕是他已经疯了。
两人等了不久,夜小楼归来,手中攥着什么东西,用帕子包着,小心翼翼的,递到雪千影手上。
雪千影打开一看,是一块碎陶片。
“这是……”宋云殊瞥了一眼,微微发愣,欲言又止。
“宋大哥不妨直说。”夜小楼恳切地问道。
宋云殊拿起帕子里的碎陶片,对着光晃了晃,指着其中一处略显薄弱的地方,给雪千影看:“这是我宋氏自家窑厂里烧的粗陶,给家中厨房和仆役们日常用的。这个形状,就是窑厂的标记。对光才能看见,是蝉的形状。”
雪千影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没能抓住。
三人回到客居的小院之中。一口漆黑的棺木停在正厅里。宋文清带着人将正厅布置成简易的灵堂,摘了平日里花哨的装饰,摆了香案和灯烛,正合计着要不要挂些白幔。见家主伯父和两位贵客归来,宋文清连忙上前行礼:“修先生醒了,在自己房间里。陶先生和藏稚元君陪着呢。”
雪千影对少年郎点点头,穿过正厅,去到了修正的房间,刚一进门,就见莲芙回身,对着他们将食指比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雪千影不解,抬头就见修正靠在软枕上,不声不响。陶先生坐在他床榻边,也一声不吱。
雪千影对着师妹招招手,拉着她走远了些。夜小楼和宋云殊也跟过来,都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