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影想了想,今夜的谈话或许不会短,便叫石婆婆将汤和糖水都端上来,而后便叫老人家去歇息了。
雪千影盛了一碗鱼汤推到夜小楼面前。给自己盛了一碗桂花糖水鸡头米,而后将勺子递给莲英:“想喝哪个自己盛。”
莲英气得直摇头:“这待遇,真是一落千丈。”
夜小楼拉过雪千影的手,蹙眉道:“有事?”
雪千影看着他:“跟家中的管事和掌柜们说了今年春耕和粮食的事儿。”
“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和阿英。”
雪千影怔了怔,指了指自己的脸:“很明显么?”
夜小楼一笑:“旁人看不出,我却觉得不太对劲。”
雪千影心里突然畅快了许多。不论如何,总是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这种感觉,微妙又美好。
莲英撇着嘴,长叹一声。
雪千影起身走到书案前,将二十四字谶语写了下来,拍到正在喝糖水的莲英面前。
莲英瞥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哪个混账说的?妖言惑众,拖出去打死。”
“雪靥。”雪千影道。
莲英呛了一口糖水,咳了半天才把卡在喉咙里的半颗鸡头米给吐了出来。
雪千影从遇见仙尊开始讲起,一直讲到自己在天墉城边缘茅草屋里得到了最后两句谶语。莲英听了一半便放下勺子,聚精会神,是不是还用手在桌子上画着什么,直到雪千影讲完,莲英一次都没有打断。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雪千影讲完了,拿起勺子,开始低头不语的喝着糖水。初春的鸡头米带着少许的弹性和独有的脆生口感,桂花糖水也难掩其自身的清香。
这是雪千影自小最喜欢的甜食。不同的是,小时候吃的,大多是雪蕊姬或是石婆婆,又或者是周花娘的手艺。长大了,每到应季,都有自家师娘计算着日子,着人采摘运回来,亲自下厨煮给她吃。
甚至为了这一口糖水,金悯还在自家水田里尝试种过鸡头米,为的就是让徒儿几时想了都能吃得上。可惜失败了。
雪千影吃下碗里最后一粒鸡头米,端起碗把糖水喝尽。她一生所求,或许不过就是这一碗糖水,经手的人再变,只要应时应景,有人愿意施舍这份爱意给她,哪怕只有片刻的欢愉和香甜,她就很高兴,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