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金悯一声厉喝,话音正砸在雪千影还没落稳的脚步上。
雪千影稍稍一愣:“师娘?”
金悯见是雪千影回来了,神情稍稍好看了一些。
雪千影行礼之后。坐在莲康下手,看了看金悯,又看了看憋在角落里一声不出的自家师父,询问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莲康身上。
“不是说出去玩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莲康朝着莲威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挤出笑容,看似轻松的跟玄孙打趣:“小楼呢?这么晚了,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雪千影照实说了:“夜氏叔祖漏夜前来,把夜小楼叫了回去,说是家里有些事情,需要他这个少家主帮着参详。”说着,雪千影又看了一眼莲威那边:“师父?这是怎么了?”
雪千影指着地上散落的不少碎瓷片:“这甜白瓷我没记错的话,还是十来年前烧制的,现在窑厂里可出不了这么好的东西的,师父师娘也舍得砸?”
莲康轻轻摇摇头,示意雪千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雪千影乖顺地住了口,端起几案上的茶盏,入手便知道是空的,又笑着放下:“怎么,我这还没嫁出去呢,在师父师娘这儿,就连一杯热茶都喝不上了?”
雪千影本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话音刚落,金悯亲自起身,过来给她斟茶。雪千影连忙站起来,挠了挠头。眼见金悯平日里捉针提线都很稳的手,眼下提个小茶壶都颤颤巍巍,几次将茶水倒到了茶盏之外,雪千影只能伸手将茶壶接过来,生怕师娘再烫着自己。
金悯手里的茶壶被拿走,整个人似乎恍惚未觉,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徒弟强挤出一个笑容。让雪千影心疼极了。
喝了半盏蜜茶,雪千影也想明白了,八成是师父师娘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每每两人争执甚至是争吵,师娘总是张牙舞爪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而师父也往往很快就会服软,亲自去哄他家夫人。
今天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了。
雪千影看向莲康,眼神示意太叔祖给她指条明路。
莲康看懂了她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仍旧没有开口。
雪千影跟着叹息一声,心说你们都不说我可问谁去呢?想了想,突然灵光一动,把莲英唤了进来。
“太叔祖,爹爹,娘亲,师姐叫我什么事?”莲英眼见气氛不对,异常乖觉,头也不敢抬,气也不敢喘,本来还想打个哈欠,也生生被他自己给憋了回去。
“去问问,今日莲氏可有访客。”雪千影淡淡吩咐着师弟。
莲英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莲威叫住:“不用查了。你先出去。”
莲英瞄了雪千影一眼,为难地摇摇头,乖乖地溜了。
雪千影无奈地转过身,探头看了看角落里的师父,棘手又挠头。
“你这一整天,都在山里?”莲康问道。
雪千影点了点头,明说自己和夜小楼去寻莲英他们,结果迷了路,索性在浮光槎上待了大半天。
“如此,你该是没听说。”莲康舔了舔后槽牙。
雪千影微微蹙眉。老人家一把年纪,脾气涵养都极好,这么火大的动作,可是好久没见了。
“今日午后,山上突然流言四起。说,说你师父极力促成你和夜小楼的婚事,是为了,为了……”莲康磕磕绊绊说到一半,竟然还说不下去了。
雪千影侧目。
为了啥?为了夜氏的钱?夜氏的矿?夜氏的势力?还是夜氏的城池?
这话不是早就有么?犯得上师父师娘吵成这样?犯得上太叔祖为难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