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以身相接,帮陈飒分担了摔倒墙上的力道,但自己也受了伤,偶了一口血。
父子俩相携,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陈飒捂着肿起老高的脸,看着泽德广。
泽德广挥挥手,示意手下将陈氏众人全都带走,只留陈飒一人。陈彦看了父亲一眼,得到陈飒的示意之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泽氏中人下去了。
之后泽德广才说道:“你派人去昆仑了?”
陈飒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点了点头。
“你说实话,是不是派人去截杀雪千影了?”
陈飒又是点点头。
“你!”泽德广气急败坏,甚至抬手还想再打他一个耳光。“我不是说过,眼下动她不得?”泽德广气吼吼地低声骂道,“你怎么就不肯听话?”
陈飒冷笑一声:“我只吩咐那一队人手,在天柱山附近埋伏,伺机截杀。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下山。”
“那你还派人向西,岂不是掩耳盗铃?”
“众世家都派人向西,我也派人,有什么不妥?我是她‘父亲’,担心她的安全着人保护,不是名正言顺么?凭什么泽家主只凭这一条消息,就断定截杀是我陈氏所为?”
泽德广蹙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陈飒笑得更深:“谁知道我在天柱山附近安排了人手?又是谁主动邀请雪千影做戏并知道她准确行踪?若她半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泽家主,你猜莲氏第一个冲谁发难?”
泽德广死死地盯着陈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都算好了!”
“不错。”陈飒在泽德广面前少有地得意:“那十具尸体,确实与我陈氏有关,但并非是我陈氏中人。我只是做了个局而已。泽家主若是没有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那这件事无非就是我陈氏人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几个旧犯,于天下局势没有任何牵扯。若泽家主兴师动众,非要把事情闹大并查个水落石出——喏,就是眼下的结果。”
泽德广依旧盯着陈飒,没有说话。
“泽家主现在是不是还想着亡羊补牢?晚了。”
陈飒带着几分轻松,一边揉着脸颊一边说话,吐字难免有些含糊,但却并不影响泽德广理解:“算算时间,那边应该已经交上手,甚至有了结果。就算还没有,泽家主这个时候不顾影响的赶来,就已经坐实了我们是同谋——至少泽家主是知情的。”
见泽德广还是不说话,陈飒又笑道:“莲威那人最是护短,遇见他这个徒弟的事情,总是不太讲道理。泽家主,你猜他会谢你洞若观火,还是会怪你知情不报?”
说着,陈飒一拍手,笑得更是灿烂阴毒:“或者,我直接去对莲威说,这件事是泽家主指使的。我猜他一定会信——泽家主要不要与我赌一把?”
“拉泽氏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泽德广怒斥一声。
“没有好处。痛快罢了。”陈飒收敛了笑容,将自己的血蹭在泽德广的衣服上——他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压抑隐忍,今日总算做了件快意事,难免得意忘形起来。
这个陷阱并不难解,如果泽德广早些动作,哪怕把消息透漏给莲氏,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他太过相信自己对陈氏的掌控,对陈飒一直以来的不满视而不见,对旁人的处境和危险视而不见,眼下,终遭反噬。却也怪不得别人。
泽德广一把将他推开,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通传,说是莲氏夜氏两位家主到了。
泽德广看着陈飒,陈飒也看着泽德广。目光交汇,一边洋洋自得,一边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