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真与仙门遗族有关,尹老板会实情以告吗?”夜小楼很是怀疑。
“死马当活马医。除非尹落鸢半点不知情,否则察言观色,总能看出些端倪。”
雪千影吩咐仆役,在她离开之后,闭锁小荷别苑门户,所有人全都暂时迁去千灯城中寮署居住。只要自己还没回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哪怕小荷别苑被人一把火烧了,也不要回来。
一个管事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娘子,咱们临走前要不要把浮灯都升空?”
雪千影想了想,长州确实有家中无人留灯防贼、讨个吉利的传统,也是为了主人家若突然回转,不至于黑灯瞎火磕碰摔伤,便点头应允了。
“咱们此一去,怕是没一两个月回不来。你又不准仆役们回来洒扫查看,万一这油尽灯枯,不是,火烛耗尽,浮灯坠落,甚至引燃院子里的落叶枯枝……也不是……反正我就是觉得更加不好。”夜小楼本想说个玩笑,哄一哄雪千影,可这话越说越觉得不吉利,最终只能闭口,沮丧又自责地摇了摇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雪千影倒是不以为意,反过来用笑容安慰夜小楼:“小荷别苑里浮灯中所用的火烛,乃是用北海巨鲲的琼脂制成的,明亮,低热,消耗又少,一年更换一次足以。就算火星溅落在枯木上,也不足以烧起来,安全得很。”
夜小楼悻悻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北境枫桥防线上的长明灯,就是用的这个吧?”
雪千影点点头:“这是北海鲛人族的独门秘笈,当初老鱼精为了谢我救助小鱼苗,才教给我的。”
夜小楼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若没记错的话,天柱山上名仙擂的时候,泽氏提议请风仙主出任新仙门的仙主,还想叫你去联络并请他出面。可后来这件事却不了了之。以至于现在新仙门没有仙主,只推选了几个年长的仙门中人作为长老,一同议事,到现在对你还不死心呢。我没记错吧?”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泽德广还在,几次三番前来游说于我,我一直推说鲛人族如今避世而居,行踪飘忽不定,我也寻不到老鱼精身在何处,实在不能从命。本来泽德广还是坚持的,可是后来出了陈氏的事情,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我。如今泽氏换了泽世光当家做主,似乎不再打这个算盘了。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可是怀疑了什么?”
夜小楼点点头,又摇摇头:“就是突然想到了,觉得不太寻常。泽德广其人——斯人已逝,咱们作为小辈也不好议论他的品性,可有一点,这位泽家主行事非常坚毅,甚至可以用固执来形容。他认准了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所以他突然放弃了请风仙主出面这件事,多少有些反常。不过再反常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人都不在了。”
亲眼看着仆役们锁好了小荷别苑的大门,钥匙一共两把,一把将随他们一起带到千灯寮署,交由寮署管事亲自保管,另一把则交给了雪千影,以防她突然回转却进不去家门。
“我一个主人家,拿钥匙干什么?好像这围墙能拦得住我似的。”话虽然这么说,但雪千影还是将长长的钥匙当成发簪一样,插在了头上。
“娘子想跳墙怕是不成。”年长的仆役捻髯笑道,“咱们出来之前,将莲家主设下的禁制启动了。除了这把钥匙,或者强行破除禁制,又或者修为高到肃风天士那般地步,否则谁也进不去。”
雪千影舔了舔嘴唇,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