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恢上前半步,本能地将女子护在身后,沉着脸冷冷地道:“吕姑娘不在宴会中陪伴吕将军的身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知是为何故?”
吕沁美目含怒,瞪大双眼怒视刘恢身后的女子,胸脯快速地上下起伏,完全一副正室捉奸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刘恢有婚约在身呢。
“她是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吕沁指着女子怒声道。
女子心慌意乱地躲在刘恢之后,侧身低首,不敢作答。
刘恢却很镇定地反问了她一句:“这是本王的私事,不知与吕姑娘有何相干?”语气平淡而冷漠,仿佛在指责吕沁在多管闲事一般。
吕沁登时语塞,又羞又恼,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好你个赵王刘恢,躲在这僻静的地方和狐媚女子私相授受,都做了些什么龌蹉丢人的事情!现在还敢恶人先告状,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
刘恢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言辞正色道:“吕姑娘此言差矣。本王只是点明事实,又何来告状一说。再说,飞絮原本就是梁国的伶官,是我宫中侍寝的女官。我们二人虽无名分,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私相授受’。吕姑娘乃吕氏将军之女,言语之间还是谨慎些为好。”
“哼!原来是个低贱的伶官,以色侍人,难怪如此精通媚术,尽会在男人面前装可怜!”吕沁咬着牙,妒忌得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对方娇美的容颜。
吕沁的话,激发了刘恢心头上的怒气,眼光变得愈加冰冷,“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英雄尚且莫问出处,更何况伶官不过是品位较低的宫人而已,怎么能说是以色侍人之辈呢?还请吕姑娘自重身份,谨言慎行,不要丢了吕将军的脸。”
吕沁更怒了,厉声娇喝:“你敢说我丢脸!我父亲是堂堂南军的大将军吕产,只要我一句话,明天就可以把这女人扔进军中红帐当军/妓!到时候,我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装可怜!”
女子脸色煞白,秀气的眼眸里几乎挤出了泪。
“你敢?!”刘恢咬牙切齿,睚眦俱裂!
从小被娇宠惯的吕沁何曾受过这等怄气!自从上次在宫中遇见刘恢之后,她就被对方温文儒雅的君子气质所折服,找来各种借口千方百计地想争取他的好感。
身为南军之首吕产吕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吕沁的背后还有权倾天下的吕后为她撑腰。相貌姣好、家世优越,长安城内多少男子对她趋之若鹜,只要她吕沁一句话,没有什么东西是要不来的。
偏偏这一次遇上刘恢,她就大大地吃了个鳖!
无论自己如何低声下气地百般讨好,刘恢就是对她的殷勤视若无睹,回报她的只有拒之于门外的冷漠。她原以为刘恢清心寡欲,淡薄情爱,没想到自己心目中高冷的王子其实早已心有所属,才会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心高气傲如她,怎能吞得下这口怨气!
那个被刘恢爱如珍宝的女子,就像是一根针刺入她骨髓深处,让她食不知髓、恨意横生。
刘恢冷目横视,隐忍的怒气逼得额头青筋直现,“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不管你的身份为何,本王誓要你们吕家鸡犬不宁!”
吕沁伸出手指向刘恢,正想破口大骂,一把低沉威武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沉稳的威仪,“刘吕二家,唇齿相依,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伶人伤了和气?小女娇蛮冲动,是任性了些,言辞之中若是冒犯了赵王,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吕沁回头,一看见来者正是自己的父亲,腰板子一下子就硬朗了起来,嚣张的气焰又添了几分,“父亲,还跟他啰嗦这些做什么?!那个低贱狐媚的伶官摆明了在勾引殿下,都是因为她,殿下才会被蒙蔽了眼睛的!”
窦漪房暗暗摇头,这个吕沁没有公主的封号,倒先患上了公主病,看样子还病的不轻呢!
吕产轻斥了一句,让吕沁闭嘴,转而面向刘恢,脸上神色未变,保持着镇定沉稳的态度继续道:“老臣听说梁国有名伶官,姓柳,名飞絮,轻歌曼舞,柔媚入骨,近年来甚得殿下宠爱,经常出入梁王宫登台献技,甚至还有幸侍寝伴君。想必大家说的,就是殿下身后的这名美人吧。”
他朝刘恢身后瞅了一眼,一脸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清纯高雅,娇中带媚,果然是位绝色美人。”
柳飞絮轻颤了一下,侧身躲在刘恢之后,低头垂眸,秀眉蹙成峰峦,幽怨之下,倍显娇柔。
吕沁听了,脸色大变,目光狠厉地撇了柳飞絮一眼,简直想要提刀杀过去的样子,妒忌的神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刘恢故作镇定地回道:“飞絮只是个普通的伶官,那些溢美之词都只是好事之人夸大其词而已。本王和飞絮实乃知音相遇,琴乐相知,故此才会由怜生爱,比他人多了一份疼惜罢了。”
他故意说得清淡,却毫不掩藏自己对柳飞絮的爱意,显然在吕氏父女面前,一点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在他身后的柳飞絮抿唇臻首,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眼波流盼,泛出点点情意,为刘恢的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