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臣的帮助下,刘氏皇权日益巩固,刘恒的工作也随之忙碌起来,以往还能隔三差五地到椒房去看望窦漪房和一双儿女,近几个月以来,以前轻松平常的天伦之乐逐渐变成了难得的机会。
小刘嫖常常哭闹撒娇,时不时就吵着要见父王,有时吵得连窦漪房都没有办法的时候,居然是小不点儿刘启将任『性』的姐姐“制服”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啧啧称奇,都说太子殿下当真不得了。
窦漪房暗暗偷笑,说什么“不得了”,刘嫖不过是把可爱趣致的弟弟当做是玩具罢了,贪玩爱闹的她只要一玩得开心就会忘记之前哭闹些什么,而刘启就是个萌萌的小娃儿,比哪一个布偶都来得可爱,姐弟二人非常亲近,所以刘嫖跟弟弟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很容易忘了寂寞和依赖,没有动不动就哭闹而已。
话又说回来,刘启这个小娃儿还当真是乖巧懂事,每当姐姐哭闹耍小脾气的时候,不但没有跟着胡闹,还会咿咿呀呀地帮着梅子鸢和巧珠哄姐姐,着实让她这个母亲的省心不少。
难怪刘恒常常开玩笑说,像刘启这样可爱懂事的儿子必须多生几个,那语气就像生儿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一想起多日未能见上一面的夫君,窦漪房眸『色』微黯,一抹轻愁蓦上心头。
“我说你看错了就是看错了,陛下怎么可能跟那女人在无人的宫殿中搂搂抱抱,你这笨丫头肯定是眼睛坏了!”梅子鸢的声音在廊间响起,莺声清脆,每个字都带着责备的意味。
巧珠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极了,“梅子姐,巧珠真的没有看错,陛下跟慎夫人确确实实在鸣銮殿附近相会,还……还抱在一起……”
“你还敢说!”梅子鸢怒了,斥责道:“近日多国使者入朝觐见,皇上忙都忙不过来,连椒房都没空前来探视,怎么可能跟慎夫人去到尘封已久的鸣銮殿见面,真是个眼蒙心傻的笨丫头!”
巧珠瘪着嘴,道:“虽然灯火昏暗,但巧珠确实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慎夫人的贴身宫婢芷兰还守在鸣銮殿外的宫道上,显然是在为主子们把风!”
“你……”梅子鸢气得瞪眼睛吹胡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鹦鹉。
“你们在说些什么?陛下和慎夫人怎么啦?”
两位宫婢心头一惊,扭头一看,主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娘娘金安,巧珠……没说什么,就跟梅子鸢闲聊了两句。”巧珠支支吾吾地说道,心跳突然快了好几拍。
窦漪房杏眸一眯,眸底乌云涌动,显然对巧珠的解释不卖账。
梅子鸢向来直爽,有话就直说了:“启禀娘娘,昨天夜里巧珠从寿宁宫接长公主殿下回椒房的时候,途径鸣銮殿,看见那原本无人居住的宫殿里似乎有了些动静,走到近处一看,居然说是皇上和慎夫人在里面……私会!您说,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窦漪房抿抿唇,蹙紧的眉头多了半点情绪,“你都看清楚了?”
巧珠低着头,将自己昨晚看到的情况全都告诉了皇后娘娘。
鸣銮殿是戚夫人受宠的时候所住的宫房,布置雅致芳草萋萋,犹如后宫宫房里一颗难得的明珠。后来,吕后专政,将戚夫人母子活活弄死,鸣銮殿从此成了宫中的禁忌,长久封锁,无人居住。
巧珠说,此事是她在回椒房的路上发现的。鸣銮殿位于环境最清幽的沧池西南方,是从寿宁宫和椒房之间的必经之处,宫奴们习惯于吕后时期所定下的规矩,即使到了掌灯时分也不会在里面点火亮灯的。
理应静无一人的鸣銮殿,昨夜竟忽然多了灯火,在宁静的夜里自然显得格外突兀。
巧珠心生好奇,借着宫道上的灯火往前一看,竟看见皇上跟慎夫人在里面相拥在一起,登时大惊失『色』,慌『乱』中怀里的小刘嫖咿咿呀呀,吓得她抱住小主子就赶紧跑开。
巧珠的话才刚刚说完,梅子鸢就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娘娘您听听,这故事听起来多不合理!慎夫人入宫以来,陛下一次都没有临幸过她,怎么可能突然就跟她好上了呢?再说,陛下如果真的有意宠幸慎夫人,直接到萱若宫去就好了,根本没有必要到那个乌漆墨黑又晦气的鸣銮殿!偷偷『摸』『摸』的何必呢?!”
窦漪房不做声,心里却对梅子鸢噼里啪啦的话很是认同。巧珠所言的确疑点重重,以刘恒现在的身份,要是真的宠幸一个女人的话,根本用不着躲躲藏藏,更何况,那个跟他私会的女人身份还是他的妾室?!
可是,巧珠也绝不是一个多事嚼舌的人,心里没有底的事情她是不会随便『乱』说的,睁眼说瞎话的事情绝然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所以说,昨天夜里巧珠在鸣銮殿碰到的密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就好似被猫儿打『乱』的绳索,纠缠成团团『迷』阵,在眼前闪烁得混『乱』不清,窦漪房扶住额头,忍下一波剧烈的头痛。
梅子鸢连忙上前,扶住主子摇晃的身子,“娘娘,是不是您的头痛症又犯了?”
窦漪房努力地调整呼吸,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只觉得整个人头昏目眩,视线变得模糊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