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太太哼了一声才退了回来,老太太闭了闭眼,朝刘氏笑道:“让你看笑话了,二婶有些惭愧,之前有个夜莲,没想到——”
两次了,先是夜莲动了心思,被刘氏发现还特意过来说了一声,没想到夜恒媳妇如今也是耐不住了,幸好乔根家的不是个长舌头的,不然她的老脸往哪里搁?
这边老太太送刘氏出门,而那边夜恒跟夜城说着几个孩子去府城念书的事儿,他可是听说夜青宇几个找了个好先生,如今两个儿子去念书,正好也去那先生那儿,不就是夜城一句话的事儿。
老爷子皱着眉头:“他们就在镇上念书吧!夜帆也在是镇上念的书,还不是一样考上了秀才!再说他们去府城你们放心!”
夜恒这事儿倒是没跟陈氏商量过,他想过,不如不去陈氏姑母那儿,有了香方,他又何必跟那老女人合伙,把家里的生意都弄到手,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香方交给别人来做哪里有自己做比较放心。
况且她那姑母也不是好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一旦她得了方子,恐怕连喝汤的机会也没有了,倒不如自己做比较自在。将孩子送去府城也是为了让夜城一家放松警惕,却不知陈氏那边已经露了马脚。
“这不是想着他们兄弟能亲近亲近么?到底是亲兄弟!”夜恒硬着头皮道,“我们一家也不能都闲着,我看大家都忙得很,大姐管着山头,我看,我到镇上去吧,茗香阁的掌柜的又不是自家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私吞银子?”
老爷子冷冷的看着夜恒,如今他也看明白了,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了,他盼了多年,却盼了这个结果,他心里一痛,身子晃了晃,之前他不是没发现,到底心疼他在外漂泊多年,没有家人照应。
可如今夜恒这心思即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了,夜帆担心的看着老爷子,他之前还想着把夜恒的心思等到年后说,没想到老爷子也察觉了。
“你想去茗香阁?你媳妇儿想去作坊?”老爷子又一次沉声问道,今天大年初一,他不想动气的,这个儿子却不想让他如愿。
“爹,你同意!”
夜恒欣喜的样子,让老爷子闭了闭眼睛,直接坐了下来,“我知道了,等日后再说吧,现在还早着呢!”
老爷子有些伤心,一个夜莲,老两口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夜恒,这个儿子他们当初有多期盼,如今就有多难受!
晚上老爷子和老太太相对叹着气,心里难受,最为难受的要数老爷子,香墨的方子就在他的脑子里,还是夜清清手把手的教会的,可是夜恒夜莲两个都不给他争脸,家里少了他们的吃穿了?还不是心思歪了!
“这件事儿我来办,不让孩子们为难,夜城这孩子虽说不是亲生的,却比亲生的还要孝顺,你也不能心软!”老爷子拍了板,既是叮嘱老太太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真怕自己撑不住心软。
“我知道,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活了一辈子,还没干过对不起人的事儿,只是心里难受,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一个个的就成了这样了。”老太太声音哽咽了,夜恒回来了,他们两口子高兴的一宿没睡,看着三个孩子心里乐呵,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可是怎么会这样?
“人跟人是要讲缘分的,你看夜城一家就跟咱们有缘,你看老大夜梅,她不也没眼馋,还有夜帆,靠着自己考中秀才,不也挺好,人啊,心歪了就扳不回来了!”
老爷子皱了皱鼻子,“好了,过几天让他们回府城吧,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有我在,家里还翻不了天!”
门外夜帆抱着孩子无声的落泪,爹娘什么都清楚,只是一直憋在心里,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特别没用,挣钱的是三哥,惦记着两老的是三嫂,他们这些亲生的反而还比不上一个过继的,他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站起身才发现林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接过他怀里的孩子,拉了拉他,指着老两口的房门摇了摇头,既然老两口都清楚,却还要让他们去府城,就是想瞒着,至少不那么丢脸,若是这时候进去了,老两口心里该多伤心。
而夜城一家却是也在议论着夜恒一家的事情,夜城朝余氏道:“不如让他们去进去帮忙吧,反正夜家庄的作坊开不开,意义不大了,镇上有作坊,府城也有作坊,就让他折腾吧!”
“那也行,看爹娘的决定吧,要不我过去看看!”余氏点了点头,这香方已经有所不同了,村里的香墨还是之前的配方,回来后一直在忙,先是葬了夜五奶奶,之后就是过年,又发现了夜恒夫妇的心思,这一来却是将方子换了也没告诉老爷子。
“你别过去了,只怕他们心里也不好过!”夜城摆了摆手,摸着夜清清的头,“若是方子泄露出去,你不会怪爹吧?”
夜清清摇了摇头:“没事儿,他想要方子给他就行了,反正现在的香墨也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单纯靠一个方子就达到她预期的目的,她还没那么天真。
只是他们没想到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做了决定,直到初六晚上,老爷子将一家人叫到屋里,冷不丁的催促道:“你们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这天也越来越暖和了,别耽误了正事儿。”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儿,夜恒嘴巴张了张,见老爷子瞪着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看来夜亮兄弟去府城念书的事儿泡汤了,不过也好,孩子还是在身边他放心些,若是真的跟夜城他们翻了脸,这两个孩子岂不是要受罪了。
“就是,回去吧,你们能回来过年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到那边不用操心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有一点儿得记住,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别人的,得分清楚,不该惦记的不能惦记!”老太太说着却是朝夜恒夫妇看了过去。
陈氏脸一扭,却是对此嗤之以鼻,这算什么?这是在告诫他们么?他们走了也好,既然作坊能开起来就有人掌握着方子,有方子在就行了,管它在谁手里。
夜恒也是这个想法,既然作坊在夜家庄,夜家庄肯定有方子,只是不知道在谁手里就是了,这事儿夜城夫妇在不在问题都不大,随即也劝说道:“是该回去了,这做生意若是长时间不开门,哪里还有人去。”
“就是,夜帆也该去念书了,啧啧,到底是个秀才,若是能考个举人,那可是老夜家的祖坟冒青烟了。”陈氏一边说一边撇嘴,她可不信夜帆能考中举人,他才多大年纪,考上秀才指不定就是作弊了,要么是主考官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夜帆想说什么,却见老爷子摆了摆手:“好了,都回去准备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们就出发吧!”
夜里,老太太叹了一夜的气,老爷子也一宿没睡,一大早送孩子们离开,眼睛都是红的,夜月到底将夜青竹姐妹带上了,若是真的遇到他们爹,再将他们姐妹交给他,可如今留在夜家庄是万万不行的,她怕再出一个夜青兰。
等人影再也看不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才相互搀扶着回了二房,夜梅夫妇送走夜城一行人就带着大儿子去了山上,张柱昨日就跟着乔麦夫妇起了镇上清茗轩,,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两口和夜恒家三个孩子,此时老两口才感觉到寂静。
院子里,夜亮带着弟妹玩着雪,见他们老两口回来,眼角抬了抬继续玩自己的,老爷子扶着老太太摇头道:“走吧,回屋里歇着吧,也忙了几天了。”
“忙我也乐意!”
老太太说完见老爷子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住了口,“算了,走吧,走吧!”也不知道说自己还是说夜城一行人。
此时夜恒却是和陈氏起了争执,两人对于弄到方子后去不去陈氏姑母那儿争吵起来,只不过将声音压低了。
“我告诉你,小姑可是把院子都腾出来了,人手也找好了,就等着方子了,你别半路撂挑子,让我还怎么见人,再说小姑有的是银子,你怕什么?”
“谁也没见着她一个铜板,她有银子是她的,给过你一个子儿么?有方子你怕什么?”夜恒也振振有词,让陈氏慌了,小姑可是私下说过要给她一笔银子的,她没跟夜恒说,这么一来,岂不是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