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一辆牛车:“赶紧上车,咱们去小姑家,等这边稳定下来再说!”夜欢跑的踉踉跄跄的,此时见有了牛车倒是直接窜了上去,朝陈氏晃了晃她手里的荷包,“娘,你看,爷爷的!”不知何时,夜欢居然将老爷子的荷包顺在了手里。
“好样儿的,小欢真厉害!”陈氏笑着摸了摸夜欢的头,朝两个儿子抱怨道,“你们还是哥哥,都没有小欢能干,也不害臊!”
二房里,老太太已经醒来了,呆呆的望着夜梅:“那两个畜生呢?”村里有人看到夜恒推了老爷子一把,没想到这畜生跑的倒是快,还有夜莲,她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只是老爷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娘,夜恒一家跑了,肯定是坐着村口的牛车走了!夜莲如今,疯了!”夜梅恨得咬牙切齿想着老爷子眼里也有了泪。
“报官吧!”
老太太的话刚落就闭上了眼睛,她用拳头捶着胸口,他们盼回来一个畜生,连亲爹也敢动手,一出事儿就跑了个没影儿,这是刚好有人过来,要是没人,老头子怎么办?
医馆里,陈大夫却是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办法了!”陈大夫对老爷子的印象不错,没想到他会突然去世,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张进和张栓傻愣愣的盯着陈大夫,半天都找不到声音,过了半个时辰,张进才反应了过来,锤了一把大腿:“爹,你放心,我一定不让那畜生好过!栓子,在这儿守着你外公,我要去衙门告状!”
张栓捂着脸哭:“好,爹,你去吧,我守着外公!”老爷子脸上的血渍被张栓一点点擦去,一张慈祥的面容像是睡着了,让陈大夫也不禁落了泪,拍拍哭成泪人的张栓,“让你外公安心的去吧!”
衙门里,余县令倒是没见过张进,听衙役说他找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人自己没见过啊?谁知这张进见到余县令就跪了下来,将夜恒为了香方逼迫老爷子交出香方,没得到香方恼羞成怒杀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余县令也没想到夜老爷子居然没了,这可是大事儿,这动手的还是二房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夜恒,也不禁动了怒:“这件事儿本官已经清楚了,你先回去好生安葬老爷子,抓人的事儿交给本官了!”
“那就拜托大人了,等三弟,五弟回来了,再来谢过大人!”余县令一听,这人倒是上道,这夜家也欠了他不少人情了,到时候他若是求余氏什么事儿也好办了,毕竟余氏跟那位主子合伙做生意。
余县令一声令下:“来人,去贴画像,抓到人本官重重有赏!”少不得他还得去一趟云春堂,老爷子到底是长辈,他还得去拜祭一下!
老爷子的尸身一回夜家庄,老太太直接又混了过来,众人又是一阵忙乱,夜梅望着老爷子的尸身朝还在夜家庄的夜莲脚踢拳打起来,偏她精神已经失常了,打骂她也没有半点反应,让夜梅啪啪到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我恨啊!我自小就惯着你们,什么活儿都是我偷偷的替你们干,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你们吃,就是我累死了,我也是大姐,咬着牙撑过去,可你们呢,都干了什么?你们还我爹,还我爹!啊——”
夜梅的哭声让村里不少人落泪,老爷子的为人一向在村里交口称赞,特别是开了作坊后,还一心想着村里人,让大伙儿感激不已,谁想到老爷子会突然没了。
“给夜城夜帆捎信儿回来吧!现在是春天,等不了太久!”天气越来越热了,这尸体的确不能放的太久。
说话的是里正,他看了一眼老太太,话没继续说下去,乡下人有种说法,说是感情好的夫妻会相继离开,一个去世,另一个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二叔跟二婶也是几十年的患难夫妻,如今老爷子去是,老太太,哎!
“我这就去写信!”里正将写信的事儿包揽了过来,就见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姐,我去给二叔置办一副棺材,不能让二叔这么躺着。”
“好!那麻烦你了!”夜梅抬起头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夜宏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二叔没少帮我,对我们的好,我都记着呢!”
“那怎么行,他有儿有女的,还轮不到侄子,你姐给你你就拿着,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张进将荷包塞到夜宏手里,夜宏又递给夜梅,“姐,我先垫着,回头看用多少你再还我!”
“行!”
张进抹着泪,倒是他的疏忽,之前只顾着急着回来,忘记把棺材直接买回来了,夜宏愿意去就去吧,正如他说的,老爷子没少照顾他,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吧!
府城里,夜城几个接到夜家庄来的信,还以为是看错了,看了几遍才反应过来,老爷子去世了,这才多久,他们来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只有一种可能。
夜帆捏着信纸的手攥的紧紧的,他以为老爷子会处理好,却忘记了贪心不足的人是没有人性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亲生父亲动手,他不会让他好过的。
夜城也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有些难以置信,他进了二房,最欣慰的就是有爹有娘,不会嫌弃他们,不会打骂他们,如今没了,老爷子没了,爹又没了。
当初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恨夜海,从来不曾原谅过,就是夜海死的时候他也觉得他活该,夜五奶奶死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她一辈子都是算计别人,却被别人算计了,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可是老爷子呢,他做错了什么?
最伤心的反而是夜清清,她亲手把香方教给老爷子,如今却是这香方害了老爷子,老爷子老太太是她为数不多认可的长辈,如今老爷子却没了。
二房里,张进跪在老太太的面前,沉声道:“娘,我已经去过衙门了,我不想放过那个畜生,他简直不是人!”张进一边说一边落泪,他是亲眼看着夜恒动的手,等他跑过来夜恒一家已经跑远了,他着急老爷子才没有去追,没想到老爷子还是去了。
“你做的对,是不能放过他,你起来吧!”老太太朝张进摆了摆手,“去忙吧,老头子这么一去倒是轻松了,什么事儿都不用管了,烂摊子都扔给我了,我也恨不得跟着他死了算了,可是不行,我得问问夜恒,他爹哪里对不起他了!”
夜梅担心的看着老太太,见她自从得知了老爷子的去世后昏倒后一次外,连眼泪都没有,看着疯疯癫癫的夜莲,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指着夜莲就是一句:把她给我赶出夜家庄!
“娘,你先歇着吧!”
“不用,我等着夜城,夜帆回来,那个畜生没抓到,我睡不着。”老太太嘴角弯了起来,“要是能睡着就好了,你爹还能给我托梦,看看我要做什么,以前都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现在也没人说了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夜梅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张进也将脸迈到一边落着泪:“娘,过几天三弟,五弟就回来了,你这样,他们该难受成什么样子!”
夜城一行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路上没有停留的往家赶,到家时,老爷子已经装殓了,夜城一家,夜帆一家,夜月一家跪在老爷子的棺材边上泣不成声,夜梅见到他们回来也哭道:“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可回来了!”
“爹是怎么没了的?”
夜帆的声音带着一股清戾的冷意,拳头紧握,他回来没见夜恒一家,老爷子都没了,怎么不见他人影儿,他人呢?
夜城也注意到了,没见夜恒一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爹是怎么没的?夜恒一家人呢?让他出来!”
夜梅哭着将夜恒推老爷子的事情又重述了一遍,这可是张进亲眼所见的,夜帆一拳头锤在地上,砂砾将他的手磨得血迹斑斑,他朝夜梅问道:“大姐,报官了没?我要去见余县令!”
“我也去吧!”
夜城抹了一把泪,抽了抽鼻子,“余县令到底是清清的干爹,咱们一块儿去!”
“不用去了,我过来了!”
余县令叹了口气,今日他也是来吊唁老爷子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好端端的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他顺便将如今的情况说了一遍:“夜恒一家的确有人看见,不过往清平镇去了,我已经让人去了清平镇!”
“倒是麻烦余老哥了,你这份恩情,我们记着,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开口!”夜城的话让余县令心里很是舒服,拍了拍他的肩头,“这算什么?按说我也是老爷子的晚辈,过来拜祭一下也是正理!”
村里一下子又闹腾了起来,这可是县令老爷,没想到夜老爷子这一去世,连县令老爷都过来拜祭,让村里对二房的看法又提高了不少。
而被众人惦记的夜恒一家运气不错,躲过了余县令派出去的衙役,从一条小路进了清平县,陈氏的小姑就在这清平镇,陈氏找人一打听,立刻有人带了路。
章府离的不远,穿过一个小巷,拐个弯儿就到了,刚走过来就看到两个石狮子守门的章府,两个大字明晃晃的晃着夜恒一家的眼睛,这章府的确是阔气,连门匾都是金子做的,实在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