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琼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开始动手配这香墨料，夜欢惊喜几乎要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乔琼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这就是香碳的配料，之前爹娘为了这个配方丢了性命，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

乔琼的手脚利索，等配完了料，夜欢还愣在那里，推了她一把：“好了，该送去了，我先送去，你——”

“我也该回去了，你送去吧！”夜欢激动地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她的声音有种雀跃，可乔琼担心着刘氏并没有听出什么，背着香墨配料关了门就往作坊走去。

而夜欢则是鼓起一口气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配方这么简单，她已经学会了，她已经看到银子在向她招手，她如今有了方子就不用怕那个人了，他不是要方子么，如今方子在她手里，她还怕什么？

她却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心的做着美梦，也没想到她学的不是香碳配方，而是香墨配方，并且还要加水，加多少也是未知。

作坊里，夜清清看着突然过来的乔琼有些意外，见她身上背着的东西点了点头：“你怎么过来了？”之前乔大娘病了，她就直接过来了，在家里左右无事儿，不如来作坊看着。

“不是说作坊里没有配料了么？”乔琼看作坊里明明不缺配料，大概支撑到晚上吧？

“你听谁说的？”

夜清清一听就猜到了夜欢，果不其然，乔琼诧异道：“夜欢不是说——”说到半截突然明白了过来，眉头紧皱，刚才她配料，夜欢可是一直在的，让乔琼的心里有些难受，“夜欢在说谎！刚才她看着我配的料！”

乔琼的肩膀一抖，闭上了眼睛，有些咬牙启齿：“夜欢，她到底要干什么？她才几岁？”旁边的陈氏也有些担心，如今他们都靠这个作坊过活，若是作坊的方子被人泄露了出去，那可就有些麻烦了，看着乔琼就带了几分责备。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方子可是关系咱夜家庄一村子的人的生计，这要是被夜欢学会了泄露出去怎么办？”

“没事儿，她学不会！”

夜清清摇了摇头，拍了拍乔琼的肩头，“不用担心，她问过什么没有？”就算是学会了也没什么，方子早就有所改变了，而夜家庄这里只供货给云山镇这边，倒是影响不大。

“没有，不过我配料她都是看着的，我以为她——”剩下的话没说出口，想起之前夜四叔为了方子害死了夜二爷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儿，配好料还得添水，加多少水，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她学不会的！”夜清清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夜欢学不会配方，而是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惦记着她再搞些小动作了反正她认为她已经学会了，其他的就不管他们的事儿了。

陈氏也松了一口气，学不会就好，不然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如今已经习惯了在作坊里干活，若是没了这活计，一家人要怎么过活？种田哪有这个舒服，不用风吹雨打，还轻松，哪里找这么好的活计。

“小琼，别在意，伯娘心急了些，我也只是有些着急，咱们作坊就靠着这方子，我也是担心没了方子咱们都没了活计！”陈氏见夜清清说的斩钉截铁，忙朝乔琼解释道。

“没事儿，伯娘，这是我的错，这方子我不能再管了，这次差点儿就出事儿了。”乔琼涨红了脸，被夜清清拍了一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又没什么，这次就当是教训了，要是换人管着方子，不是还得教一个人，知道的人多了，风险就更大了！”

“可不是！伯娘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清清说的没错，日后注意些就行了，再说了，谁会想到夜欢那么小一个人居然有这么多鬼心思！”陈氏看着夜清清，想起夜欢，心中却是有些诧异，怎么聪明的都出在了二房，哎！

而夜欢得到了方子就给梅远平的人去了信儿，来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诧异的看着夜欢：“就是你，方子呢？”

夜欢却是没有理他，谁来问她方子就可以么？什么也没有兑现就想着要方子，没门！为了这方子她爹娘哥哥，都没了，如今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方子，以为那么简单！

石伟看着眼前的夜欢，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想跟他讨价还价，不过是个小卒子，居然也有这个胆量，只是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命享受？

“你要什么？”

“你是谁？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夜欢之前还想着银子，如今她改变了想法，银子总会花完的，倒不如拿着方子慢慢挣钱，日后大房子，一群仆妇的日子还会远么？爹没办到的事儿她办到了！

石伟被噎的够呛，凑近夜欢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你想死么？我成全你！”除了主子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胆子够大！

“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方子在我的脑袋里，你想清楚！”夜欢早就经历过生死，对石伟的威胁丝毫不惧。

石伟愣住了，舔了一下嘴角，笑着道：“好，够胆量，希望你的价值跟你胆量一样大，我送你去京城！”

很少遇到这么有趣的小姑娘了，他倒是对她有几分兴趣，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口哨，放在嘴边一吹，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人：“送她去京城见主子！”

二房里，夜老太太得知了消息，气的浑身哆嗦，夜清清在一旁劝慰着：“奶，没事儿，她没学会，就算是学会也没什么，咱们又不是单靠那一个方子挣钱的。”

夜老太太已经含了泪：“我还想着能把她扳过来，你五叔临走前就说我是白费心思，我可不是白费心思，可是她是我孙女，我要是不管她，我怎么去见你爷爷呀！”说着说着就放声哭了起来，让余氏几个也有几分心酸。

“娘，没事儿，爹在天有灵，都知道的，咱们努力过了，是她不争气，咱们尽力了！娘，您不是还有三个孙女，都交给您管！”林瑶被老太太哭的心里有些难受，眼里也有了泪。

“就是，娘，您别难过了！”余氏也手忙脚乱的劝慰着，推着夜清清，这孩子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夜清清却是觉得，倒不如让老太太痛快的哭一场，哭完心里就轻松了，不然总是压抑着迟早要成为心病。

夜梅捂着的眼睛里也含了泪，叹着气，抿着嘴，鼻子直抽抽，宋氏打了一盆水过来，拧了一条手帕递给老太太：“外婆，个人有个人的命，您别担心太多，就像我，之前总是嫌自己命不好，娘没了，爹又是撑不起家的，这遇到外婆您，就掉进了福窝窝里了。”

“小欢说不定也是这样，她现在脑子里翻不过来劲儿，咱们劝不过来，说不定遇到贵人，一指点她就明白过来了。外婆，您擦把脸，别难受了！”

“没事儿，我就当她跟她爹娘一块儿死了！”

之前接触不多，夜清清倒是没有注意，这位宋氏表嫂，还真是不错，老太太倒是慧眼如炬，朝宋氏点了点头，才朝老太太道：“奶奶，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等回了府城，您也帮大哥挑一个合适的嫂子，我看表嫂就挺好！”

余氏也忙搭着话：“就是，就是，娘，你哪里寻来的这么好的媳妇儿，您给青宇也寻摸个，你看青宇也不小了，媳妇也该慢慢挑了。”

林瑶也凑趣：“三嫂，你也太急了点儿，青宇才多大，他可是要考秀才的！”老太太却是着急了，“考秀才就不能成亲了？老五也不是成了亲才考的秀才，我先说好了，谁拦着我抱曾孙，我跟谁急！”

夜梅也噗嗤一笑：“娘，我看您还是跟着弟妹们去府城吧，青宇几个明年春天就该考秀才了，就是老五，明年秋天又是秋试，我看吧，您有的忙！”她对这个媳妇儿也很满意，家里是穷些，他们又不指望亲家帮扶。

“照你们这么说，我还真的去府城，我得寻摸两件好衣服，给青宇相媳妇的时候穿！”老太太的注意力转到了一边，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头我给您亲手做一身，保证您满意怎么样？”林瑶笑着道，老太太这才点了头，“那咱们过两天就走，现在老了，干不动活儿了，去府城跟着你们享福去！”

“就该是这样，你去看看，咱们夜府可漂亮了，大姐，不如你跟姐夫也过去看看，反正家里有栓子跟栓子媳妇儿。”余氏朝夜梅道，夜梅却是摇头，“栓子成亲了，还有柱子呢，那可是匹野马，我不在家管着，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谁也没再提夜欢的事儿，却在临去府城前，老太太朝夜梅道：“你去问一声，若是听到她的消息给我捎个信儿，也不用捎信儿了，把她埋在她爹旁边，他们一家也算团聚了！”一家人这才知道，老太太并没有放下夜欢，或者说已经失望了，不再提她。

“奶，去府城了，让人去找一下她，她自以为得了方子肯定要去府城的！”

“不用找，我没那个脸！生死有命，都是该她的，自己作的！”

可不是自己作的，前世她也是丞相府的千金，作死看上了梅远平，结果梅远平家中已有发妻，她一个丞相千金算什么，妾么？

夜清清也沉默了下来，坐进了马车，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让她在梦中也不安着！

而夜欢到底没能去京城，还没刚出云山县，就接到了京城过来的信儿，就停下来，夜欢看着又出现在眼前的石伟，眉头竖了起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说去京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