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孟燕昭微微一顿说道。
是夜,孟燕昭叫吉祥取来云中昭君,便去了藤院。
这本是她原先的院落,如今无人打理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倒很是萧瑟。
孟燕昭叹了口气,脚尖轻点,运起轻功上了断墙。
一轮弯月高悬于天,星子点点,蜀锦波光粼粼,映的孟燕昭宛若新生。
“妹妹好生厉害,只一跃便能上这般高的墙壁。”江婷婷吃喘吁吁的笑着说道。
孟燕昭歪头看去,只见江婷婷独自抱了梯子,正费力的往墙边放着。
当真是官家小姐,也忒胆大了,仆从也未带就来这瞧着阴森恐怖的地方,孟燕昭这般想着,却起身落了下去。
江婷婷愣住了,瞧着孟燕昭一身素锦袍子宛若月间仙子,只轻轻的协住了她的胳膊,风声尚未起便消逝,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墙上。
“嘿嘿。”江婷婷摸了摸了头,“一会儿又得麻烦你送我下去。”
孟燕昭撩开衣摆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示意江婷婷也坐。
江婷婷一愣,笑了笑也提着裙摆坐了下来。
许久,她从怀中掏出两壶酒,“这是宫中赏下的酒,我还未曾尝过,想必味道不会差,你可莫要嫌弃。”
那酒塞一开清冽的酒香便飘散了出来,孟燕昭闻了闻,笑道,“太清红云浆,这是千金难得的佳酿,今日要便宜我了。”
“若是寻常只怕对不得你的口感,这酒看来是刚刚好了。”
孟燕昭笑了笑对着瓶口痛饮几口,旋即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如何知道她的藏拙,又如何知道她不是江家的女儿。
“现在。”江婷婷微微一笑,也对着壶抿了一嘴,皱着眉头道,“本以为是淡浆,也忒辣了些。”
孟燕昭一愣,自嘲了笑了笑。
日子过得小意,心中的柔软只被勾出一点,便如此容易的被人攻破心防,她当真是退步了。
“你从一开始便软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江婷婷自顾自的开口,“到吓了我一跳。”
“你未曾学过琴棋书画便是女戒都未曾读过,乡下的村妇教不出你这般的女儿。”
“你来了这些年,却从未做出对江府不利的事情,父亲又谨小慎微,我想,父亲或许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孟燕昭没有说话,又听江婷婷说,“我没有姐妹,荣宠便是这府中独一份的。”
她的面色有点暗,“见到你的那天我是开心的,终于有人与我一起扑蝴蝶翻花绳,我也终于有了妹妹,可是江府女儿取名从婷从女,你却不是。”
“母亲与父亲少年夫妻,琴瑟和鸣,这些年掌管府中从未出过纰漏。”江婷婷笑了笑,“我是这江府的掌上明珠,母亲亦是孙府最受宠的小女儿。”
“任谁知道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夫君竟在外养着外室生下子嗣都会心间磨搓,更别说是那般高傲的母亲。”
“所以还请你原谅母亲。”
江婷婷的语气变得坚定,望着孟燕昭眼中仿佛有溪水流过。
耳边有烟火炸亮,孟燕昭轻声说,“好。”
江婷婷笑了,这才又端起酒壶轻饮,她瞧见孟燕昭衣角的石斛兰,问道,”倾家酿酒三千石,闲愁万斛酒不敌。石斛兰乃父亲之花,你可是想家了?“
孟燕昭并未说话,可那线条流畅的下颌分明有了一丝颤动。
石斛兰秉性刚强,却祥和可亲,正如她那顶天立地的父亲,是以逍遥阁众人身上皆以石斛兰为标。
“若是你愿意,这里也是你的家。”江婷婷貌美又笑的纯真,眉眼间带了些醉意,目光也模糊了起来。
恍惚间她瞧见孟燕昭拂起了那把云中昭君,素手纤纤却清楚的看的见那指尖的老茧。
有悲怆清愁的歌声响起,那人开口唱,“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整整一日后,江婷婷才悠悠转醒,那夜的晚风吹的她发了高热,更喝了那般烈的酒,身子竟是受不住了。
孙氏红着眼睛训斥江婷婷,江婷婷却看着藤院的方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