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昭面色一凛,手腕微微用劲,那剑锋嵌入师晁的脖颈半分,随即她宛若鬼魅般的缓缓开口,“师将军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听花楼里那位美人的命吗?”
师晁一急双目睁圆,本是垂在身侧的手却猛的握上宝剑,正准备拔剑却听孟燕昭轻笑道,“师将军可别乱动,我的人可就守在听花楼里,师将军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孰轻孰重。”
话音刚落,便见师晁缓缓的放下手,轻抿着唇眉宇间皆是笃定,仿佛认命般的看着孟燕昭,一字一句的说道,“阁下对我动手可以,还请放过那位姑娘!”
孟燕昭见状一愣,许久她嘴角勾起冷笑,可细细的瞧去那面具下的眼里明明盛满了苦涩,“我倒是没想到,师将军这般黑心黑肺的人,竟也难过美人关啊。”
对孟家狠心绝情,却又这般为一个女人,孟燕昭握着枭燕剑又推进了几分。
师晁吃痛,皱着眉头说道,“你口口声声提着孟家,可是孟家之人?”
孟燕昭冷笑一声,“师将军做了那么多错事,人人得而诛之,我便是替天行道之人,师将军也不必有怨言了。”
师晁却皱着眉看着孟燕昭,这人虽看似是为孟家讨个公道,可孟家的事情牵连深广,这些年他一直守口如瓶,若这人真是个幌子......
“自然,只是还请放过那女子,她无辜至极,我自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师晁咬死了这话。
那女子身份特殊,四皇子虽不清楚缘由,却也答应替他照顾周全。而这林齐光总归是有想知道的东西,他再慢慢周旋便是了。
谁成想孟燕昭却收回枭燕剑,站在原地看向他满满的失望,她笑的嘲讽,在这清幽的月色显得凄凉悲切。
许久后,她轻轻的开口,而那眼中便只有清冷的决绝,“我原想给你个痛快,现在却改变主意了。”
孟燕昭打了个响指,便见卜元从暗处快速闪出将师晁绑了起来,师晁宛若破布般的被狠狠摔在那满是碎石的墙角,嘴里塞着脏兮兮的布团,不停的在那边挣扎扭动。
“将那女子带来吧。”孟燕昭将枭燕剑入鞘,站在暗处冷声的吩咐道。
她缓缓的从暗处走出,居高临下的看着师晁,锦袍与天际的玉盘相应,她周身仿佛有微弱的寒气流动,那盛开的石斛兰鲜活,却仿佛长着血盆大口要将师晁生吞活剥。
孟燕昭微叹了口气,一撩衣摆蹲在师晁面前,语气平淡,声音轻细,“孟家待你不薄,你这些年入梦时可曾有一丝后悔吗?可曾良心不安过?你家破人亡落魄之际是我母亲不顾流言蜚语将你接入孟府,你失意茫然时是我父亲带你入军,对你一路扶持,你这些年,可曾想过他们呢?你如何忍心让他们受那万箭穿心烈火焚身的痛啊!”
师晁僵在了那处乱石处,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许久有了一丝颤动,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停止流动,便是那气息都没了起伏,他定定的看着孟燕昭,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战神将军此时双目通红,像一个可怜虫般,不停的对着孟燕昭摇头。
孟燕昭却点了他的穴,轻声的说道,“你若真有那么一分的愧疚,便得祈求我父亲母亲的原谅才是。”
她抬手缓缓摘下面上的石斛兰面具,露出一张与江温雪相似至极的清丽小脸,可这张脸上没有江温雪的温婉敦厚,她笑,像恶鬼索命,“我并不想听啊,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