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老人的手掌握紧又松开,许久的沉默,只有孟燕昭的肩头微微的颤着。
“遵祖师爷所立山门门规,孟氏燕昭桀骜不驯,屡屡坏我逍遥山…”逍遥老人说着微微一顿,他掩下眼中的神色,“坏我山门规矩,特以掌门金印为证,逐孟燕昭出逍遥山,所言,所行,其生,其死,皆与逍遥山再无关系,并以发昭示于天下…”
孟燕昭并未急着回答,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磕下三个恭敬的头,有微微颤着却上扬的声音响起,“孟家罪女燕昭,自上逍遥山,多受方掌门照拂,今日拜别方掌门,感恩于掌门传业授道,感恩于掌门庇护多年,得以堂堂正正做人,晚辈在此,谢过方掌门!”
孟燕昭掷地有声,字字句句敲在逍遥老人的心间,逍遥老人眼眶有些红却是转过脸不在看孟燕昭。
他从怀中掏出一玉瓶塞到孟燕昭手中,“你此时筋脉尽封,与废人无疑,入京便是九死一生的险境,我没什么可以助你的,唯独这药可救你一命,你…”
孟燕昭微微抬头,有声音飘散在风中,“好自为之…”
马车中已不见逍遥老人的身影,孟燕昭捏着瓷瓶撩开马车的帘幕,风吹的她眼眶涩涩。
“这样便足够了。”孟燕昭喃喃的道,孟京城就在眼前,她的路也就在眼前了。
逍遥老人又复回了天门峰,他蹲坐在那悬崖边,一捧尘土飘飘扬的撒下去。
“你与我少时便结识,我自是将你当做我亲亲的弟弟,可我却做不到与你毫无芥蒂。”逍遥老人笑着缓缓开口。
无人回应他,只有空荡的风在山谷中回旋,“说到底掌门之位,老山主一直为你留着。”
逍遥老人起身,他迎着风向山下走去,往事却在他身后盘旋,将他呼啸着卷进去。
他是世家的子弟自然心高气傲,却被江湖上流浪的弃儿处处压上一头。
两人虽是情同兄弟,可掌门继任在即,他却多了私心。
与他定了亲的远亲表妹来逍遥山寻他回家履行婚约,他自然不愿,可他却知晓表妹在那杯清茶里放的合欢散。
他也知晓他的师弟就在表妹的隔壁厢房闭关。
所以邱羊二破了元神,好好的武学奇才只得去修炼那等邪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老山主对邱羊二失望至极,原本刻好的掌门金印都被打碎了去,那逍遥阁内立着的排位也是老掌门一怒之下,只当这个徒弟是死了去。
逍遥老人足间轻点,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谷底,可走了两步他又纠结的退了两步。
阳明先生的身子摔的面目全非,落在那处悄无声息。
这便是惊才艳艳搅弄了三国朝堂的阳明先生。
“原是我对你不住。”逍遥老人轻轻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