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帝面色黑了黑,看向孟燕昭带了些审视,“你这是何意?你可知你此言大逆不道,莫不是仗着朕的宠爱,竟叫你多了许多非分之想?”
孟燕昭却不卑不亢,她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臣万万不敢。在其位谋其事,臣感念陛下待柔贵妃娘娘一片真心,不愿让陛下烦忧,这才有此一愿。”
孟帝放下茶盏,示意文姊卓拿了软椅来。
孟燕昭却只是挺拔的站在那方,身子如松,“陛下,柔贵妃娘娘将将有孕,正是难将养的时候,宫中难免有人眼红陛下对柔贵妃娘娘的万般宠爱,这便是次要的,可太后娘娘与其他的殿下.....”
孟燕昭说着顿了顿了,眼里多了些沉重,“难免不会错了主意,臣并非是危言耸听,这点陛下也明白。”
孟帝沉吟了半晌随即说道,“你说的朕都明白,只是太后她明白,朕绝非是那般感情用事的人,若不是这个孩子绝无登基之望,朕也不会这般的宠爱。”
孟燕昭却轻轻摇了摇头,“陛下,人心是最难测的,太后娘娘尚且要扶持三殿下上位,便已是对陛下有了莫大的芥蒂,陛下自然明白,又为何不早早的做打算。”
孟帝起身,他踱步到窗前,喃喃的开口,“太后她苦,先帝在时宫内斗的甚是激烈,朕自知没什么大才,比起帝王之相更是不如那几个兄弟,可太后凌厉,先帝驾崩那日,她抱着朕哭,说不过是怕朕会在这宫里,再也挣脱不出来,怕朕也会化为白骨埋在这深深的宫墙下。”
“朕便是可对不起天下之人,却不能对不起太后。”孟帝摩挲着那窗角,看着那红墙碧瓦,却是满目的苍凉。
孟燕昭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勾起了嘴角,只因为她懂孟帝,太后自然也懂。
“传朕旨意,立五皇子孟修白为皇太子,入主东宫,择日协理朝务。”孟帝微微叹了口气,对这文姊卓轻声的说道。
文姊卓低垂着头,却微微看了眼站在那方身姿玉立的孟燕昭,低声的答了诺。
他此时此刻明白了,这宫中,到底何为贵人。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字字千金,句句定人生死的,才是真真的大贵人。
一道旨意震惊朝野,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五皇子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若只是封为皇太子便罢了,还赐了协理朝务之权,便是真的要得重用了。
“殿下,该喝药了,今日内务府送来的皆是些好东西,殿下可要过过目?”有宫人端着瓷碗轻声的说道。
明明是晚秋的酷热的时节,却有一眉目俊朗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披着狐裘站在窗前。
他轻轻咳了咳,缓缓地开口,声音宛如冰雪消融般的清澈,“阿玉,父皇他的意思,我都懂的。”
那唤做阿玉的宫人也是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他眉宇间皆是心疼,“殿下,不管这朝中的变化如何,阿玉觉得殿下身子是最为要紧,御医说了这药再服用些时日,殿下的寒症便可缓解些许。”
孟修白却微微摇了摇头,“太医院的人皆不是庸医,我在宫中这般的将养着身子却不见好,更有加重之意。”
他的窗外便是一片开的赏心悦目的荷花池,“晚秋了,这花也快要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