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亲手把温有良的手臂给锯下来,这种事在你的生活里绝无仅有,能忘了?”陈达看着她的眼睛,那种至高无上的道德感消失了,应春花竟然低下了头,似乎很惧怕这种目光。
“行,忘了就忘了吧。”陈达都没往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只留下一句:“站这儿别动。”走向了不远处的楚雄才,他知道,应春花绝不会跑,如果要跑的话,也不至于和自己说这么多了。
“老许,咱俩换换,你跟应春花聊两句。”
许苍生刚了解完基本信息,还没等问实质的东西,自然没什么意见的走向了应春花那一边,而楚雄才的目光则隔着挺远的距离往哪个方向眺望了一下,陈达隐约间看见,应春花好像在点头。
“你媳妇把所有该和我说的都说了,说了整个山坳村的村民威胁你们不让报警,说了在蒙山山谷里发现温有良,还说,当温支书带着村民上门时,她硬生生把这个消息咽进了肚子里……”陈达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楚雄才:“你砍了温有良的手……”
唰。
话音未落,楚雄才立即转头看向了应春花,目光中全是意外,那种像是让人给背叛了的痛楚在他的目光里若隐若现时……
“是我……”
这两个字虚浮的没有任何底气,整个声音都带着气音儿,如同宫里的太监掐着嗓子说话:“嗯~”他清了清嗓子:“是我砍的。”说话间咬牙切齿,却没有拒绝任何结果,那时,应春花正好看过来,在温柔的冲着他笑。
他的心,都快碎了。
“用什么砍的?”陈达趁着这个机会追问,毕竟这是对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时刻。
“柴刀。”楚雄才想都不想:“一共砍了四刀,三刀在同一刀口上,一刀在断臂之上,应该会留下疤。”
当然会留疤,打算把手臂砍断的力量有多大谁不清楚,这么大的劲儿怎么可能不留疤。
相比于应春花的话,陈达更相信楚雄才所说的,因为只有如此应春花的道德制高点才立得稳,当一个男人给了她全部的爱,让其有了一个家,那这个女人献出自己的一切自然会觉得伟大。就是,他没想到楚雄才也认的如此轻松,或许是被陈达颠倒黑白的话给伤着了,也许,是觉着应春花怎么着也不应该出卖自己。
“借个火。”
陈达在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已经摸到了打火机的手却没掏出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今天正赶上办喜事的楚雄才视乎很习惯这种询问,说道:“楚娃、楚娃!去给这位警官找个火儿。”
叼着厌倦的陈达又问了一句:“你不抽烟么?”
“戒了。”楚雄才顺嘴就说出了这些话:“我们家那口子说,岁数大了就少伤害点自己,能多活一天就多陪她一天,我要是不在了,她就算彻底没了依靠……”说完含恨似得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许苍生说话的应春花,还加了一句:“哎呀。”的懊恼尾音,蹲在了院落中,用手顶着脑门,手肘拄着膝盖。
“陈老板。”
楚娃将打火机递了过来,点着后用两只手挡着风,其中一直手里还握着一个烟盒。
陈达低头把烟点燃,多问了一句:“你爸都把烟戒了,你不戒么?”
“我这……”楚娃陪着笑脸说道:“还年轻。”
还年轻……
陈达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温有良身上的烟疤究竟是哪来的,可这个节骨眼,问任何话都得有技巧,于是,他转头看向了楚雄才:“说说,当时你的脚都崴了,媳妇又处于非常悲痛的时间段,儿子也进了山找自己姐姐没回来不知道消息,这种情况下是怎么把温有良给弄回来的?”
说话间,他看见了楚娃也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但这个点燃的动作有点特殊,是专门背过身去,瞧着像是挡风,可背过身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了。
楚雄才见陈达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赶紧说道:“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