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面上,足以令任何人麻痹的温雅微笑再也没有了,只剩下谲冷狠厉的如刀目光,阴恻恻地逼视着在其手中发抖的女管事。
女管事浑身瘫软,脸色涨红,被卡住的脖颈发出“咕咕”的声响,就像一只被蛇咬住的蛙,蹬着双腿,早已无力挣扎。
“你是谁?你对桑嬷嬷做过什么?说吧。”成玦将手指稍稍放松,准确掌握着分寸,让那女管事既可以回话,又无法逃脱。
“奴、奴婢,没……”
“不要浪费时间企图狡辩。你以为,你将所有责任全推到本王头上,本王就会只顾着内疚而将一切都忽略掉吗?本王可是看得清楚,刚刚面对影较手里的剑,个个都吓破了胆,唯有你,虽然表面上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然你的眼睛里,却是半点惊慌也无。你如此假面惧色,心中必有所隐。别想能在本王面前演戏。若还想活命的话,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如实回答本王的问题……”
成玦的声线依旧清浅平稳,眼睛里却满是冰冷森寒。他并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只是牢牢地掌控着局势与生死,一点一点地施加折磨逼迫,一寸一寸将那猎物的心智摧毁。
极致。恐怖。
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可以同时拥有最能迷惑人眼的绝华外表,和最能摧人心智的绝厉手腕——公输鱼微微轻叹。
为那女管事叹:遇上这样的人,你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也是为自己叹:若有一天,我不得不与这样的人为敌,可有赢的机会?
看着成玦眼底的寒凉铁定与不容抗拒,女管事自知任何伎俩都将无法在这样的一双眸前遁形,心理防线即刻便被攻破,然却并没有抓住机会求饶,也没有半句为自己的辩解,只是近乎绝望地撕去了全部的伪装。
一抹阴毒之色漫上眉眼,意欲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王爷,你以为,你的秘密还能瞒多久?你这,嗜血的,怪物……”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恨恨地说着,配以眼底的狰狞与怨毒,无限放大,似尖利的钉子一般,带着经年风雨所铸的斑斑铁锈,直钉进成玦的眸中。
似被巨力重重一碾,成玦不由地一窒。
就在这一窒间,
女管事藏于袖底的手,于暗中突然暴起。袖剑出,直冲成玦而去!
公输鱼还在榻前,离得太远;
影较在成玦背后,看不到女管事暗中的动作;
而成玦自己,像是被女管事的话给震住了一般,怔愣着,也未作任何防御反应。
于是,女管事手中的袖箭一路无阻,顺利抵达了成玦的身体!
却是在接触的刹那,骤然停住!
距离她最近的成玦,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女管事的眼睛里,蓦地从四周涌上一层血潮,快速涌向中间,在眼球正中顶点聚合,激起数丈血色浪花,瞬息覆盖了整双眼睛;那血潮激荡着,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将其眼睛里所有的狰狞、怨毒、愤恨,和不甘,全都烧成了灰烬;顷刻,那血潮又快速褪去,带走了一切颜色,只留下苍白的空洞……
袖箭是抵达了成玦的身体,但那只拿着袖箭的手,已是再无法向前推进半分了。
女管事想拉着成玦一起下地狱,终也只是独自含恨而去。
紧接着,成玦卡在女管事脖颈处的手指,先是一紧,再是一松。“咔”的一声微响,女管事整个身体便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影较慌忙跳过来,将略显僵滞的成玦拉开,上下查看他有无受伤,确认其半根毫毛也未损后,方才警觉地去查看倒地的女管事:无呼吸、无脉搏、颈骨断,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