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经意一般,班九的手指缝里,漏出了一颗剥好的花生,垂直朝向公输鱼的嘴巴。
公输鱼的嘴巴一张,无卡顿地接了那颗花生。
嘎吱嘎吱,齿颊生香。
——难得呀,馋猫爪子里也能漏出吃食呢。别说,从这个角度,倒着看他吃花生的样子,可是更像一只猫了呢……倒着看?倒着看!
公输鱼“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没错,倒着看!既然没办法从成玦那边查到陌鱼抚的药,为何不倒着去查,就从整条送药链的末端,也就是再雎带进宫里去的“花生酥”查起,那可也是出自陌鱼抚之手呢!
说干就干,公输鱼可不是纠结的性子,有了决定,当立即实施,遂,几个时辰之后,她便再次出现在了懿寿宫。
这次,她没有冒冒失失地从内园里直接一步跨出去,冲撞外园里的早课,而是小心翼翼地先探头观望——咦?早课时间,怎么外园里没人呀?
正嘀咕着,忽闻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公输鱼忙上树隐身。但见是几名侍婢,提着竹篮,过来摘花。一边摘,一边聊。
“郡主吩咐,可是只要清晨最最鲜嫩的花骨朵,你们可别摘错了呀……”
“知道。因为受了惊吓,这几日,太后一直病着,也没有食欲。郡主想出以花佐食的办法给太后开胃,倒是有心,只是不知有没有用,能否让太后吃得下,早日康复……”
“放心吧,咱们太后一心念佛,自有神明护体,必是很快就能康复的……”
“那是自然。哎,你们听说了吗?宫里都在传呢,说是咱们太后当真乃佛祖转世,邪物近身不得,故而那日蜜蜂才会不敢进攻咱们呢……”
“如此说来,那日咱们躲过一劫,倒是都托了平日里听太后讲经的福了。可是苦了其他娘娘们,都被蛰惨了。尤其是权贵妃,听说医人丞日日前去诊治,可权贵妃脸上被蛰的疮包依旧红肿不退,竟是疼得不得食寐……”
“也是奇了。往日咱们早课从无异事发生,怎的一对阖宫开放,就生出了这等劫祸?莫不是那日来听经的人当中竟是藏了些心存恶念的,碍了佛祖的眼,佛祖这是不愿其听经,故而才降下了责罚呢……”
……
隐在柏树冠中的公输鱼眨了眨眼睛,不由地暗忖:
原来太后被吓病了,怪不得停了这早课呢。再雎郡主有心思给太后安排新鲜的花朵吃食,并无其他异动,由此可见,成玦果然及时有效地“补救”了,不知是用什么办法打消了再雎的疑虑,令卷耳和申记茶肆全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