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的雪鹰,终于站出来说话了:“山鸦所言有理。各位,既然已经有了切实的人证证明了表少爷的恶行,咱们便算是看清了其真面目,联名请了楣夫人主持公道,将其驱逐便是,确实没必要大动干戈,以免损了自身。”
见雪鹰如是说,黄隼立即附和:“对!无需与这般强盗宵小硬碰硬!任其如何强硬蛮横,证据面前自是无从辩解!直接将其从咱们组织里赶将出去便是!”
公输鱼唇角一翘:哼!终于说出你们的真实目的了。赶我走?想得容易!
她随即纵身一跃,绦裾飞扬,如落英经风,悠悠聚散,倏然跳上了主位几案。
见她忽地动作,众人神经质地齐齐往后一退,有几个还特意捂住了脖颈,生怕会有何稀奇古怪的暗器再飞出来把他们也挂到墙上变成腊肠。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并没有任何暗器飞出,公输鱼就只是单纯地跳上了几案。
她站在几案之上,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雪鹰身上,“瞧瞧,还是雪鹰说话,字字皆在点子上,任凭情况再乱,依旧能一下子就抓住重点。难怪我常听姑母说,她若退隐,这帝都耳目网便是要交与雪鹰来接管了呢。我也觉得,整个帝都耳目网,就属雪鹰最聪明!”
此话一出,几个头目全都瞥向雪鹰。感觉怪怪的,尤其是那句“楣夫人若退隐便将整个帝都耳目网交与雪鹰接管”,大家的贡献都差不多,资历级别也相仿,凭什么就是她雪鹰呢?
雪鹰微诧,立即便从周遭的异样目光中体味到了公输鱼的用意。她忙说:“楣夫人康健,此刻谈退隐尚早,雪鹰从无觊觎之意,在这一点上,倒是不如表少爷的勃勃野心呢。今日之事闹至这般,总要有一个交代。既人证已到,表少爷若是再无其他可说的,那就一起去见楣夫人吧。”
公输鱼一笑,“楣夫人自然是要去见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大家。”
黄隼不耐烦地嚷道:“公输鱼,鹩哥山鸦死里逃生,站出来指证与你,已然证实了你的不轨之心、卑劣所为,你还有何花样可耍?!”
“黄隼兄,你不必喊得这么大声,声音大并不代表你有理。耳朵都快被你给震聋了。嘁!”公输鱼抚了抚嗡嗡响的耳朵,瞥了黄隼一眼,继而朝向众人,“大家仔细听我的问题。你们聚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你们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我心狠手辣会把你这些死忠党全都杀掉吗?那么再想想刚才鹩哥说了什么。他说,他们知晓了我的不轨秘密,故而被我囚禁了数日。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呀?既然我心狠手辣会把你们这些死忠党全都杀掉,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二人囚禁,还要找人看守,直接杀掉不是省了这许多麻烦?难道他们两个低阶耳目的性命要比你们这些高等头目的性命还金贵不成?”
众人相互看了看,说两个低阶喽啰的性命要比他们金贵,这一点,他们自然是全都不赞同的。而至于公输鱼抓住了两个知晓其不轨秘密的人不直接杀了灭口却是要不怕麻烦地囚禁他们数日,也的确是有点不合常理。
见众人有所迟疑,雪鹰眉间一蹙,忙说:“许是表少爷留着这二人性命另有他用吧?毕竟表少爷心机无双,我等寻常之人又岂能参详?”
公输鱼点点头,粲然道:“我就说嘛,雪鹰是你们当中最聪明的。只有她能答出我的问题。好一个‘另有他用’。答得好。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是作了何用。用作占我的地方囚禁他们?用作浪费我的人力看守他们?用作让他们那么巧在今日逃跑、那么巧跑来这里、那么巧赶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出现,来指证与我?!真真是作了大用啊!”
众人雁列,次第拧眉,议论声骤起。
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了,何况,表少爷如何看都不像是脑子不够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