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则是注意到,雪鹰所用的称谓又变了:刚刚为了避嫌,她把“黄隼兄”变成了“黄掌事人”,此刻,“黄掌事人”又变回了“黄隼兄”。她不再需要避嫌了吗?
疑云漫漫,残烛幽幽。
雪鹰旁若无人,只朝黄隼,缓缓抬起长睫,目中莹光闪闪,深情一瞥,似那年早春,湖山畔,雕栏外,百里长阶之上,良人花间折枝,弱弱回眸,莞尔惊鸿,惹下蜂恋蝶怨,从此,阶下之人眉头心间便多了闲愁。
很明显,这阶下之人,便是黄隼。
雪鹰这深情一瞥,顷刻消了黄隼的百般憋闷。
这眉眼间的小官司,看得旁边的公输鱼后牙根儿发酸,忍不住直挑眉角:嘿!居然当着我的面公然调情啊?真真是狗男女!
雪鹰仅用一瞥便安抚下了黄隼,紧跟着又朝向公输鱼,恳切道:“表少爷,黄隼兄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对您造成了困扰,索性被您纠正得及时,并没有酿出大祸,还望您念在他为我帝都耳目网效力多年,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就让此事明于此厅、散于此厅,且宽恕他这一次吧……”
——明于此厅、散于此厅?言下之意,是想要我以表少爷的身份开口下令,命众人皆不许将此事外传,尤其是不能禀告与楣夫人了。这如意算筹,拨得好呀。
公输鱼冷笑一声:“雪鹰,这‘宽恕’二字,你说得倒是简单。黄隼可是无耻构陷、陷我于不义啊!我险些就要被他煽动得遭整个帝都耳目网齐力围剿了!还有我的下属鹩哥山鸦,平白被他囚禁要挟,更是还牵连其家人。对了,刚刚他还动手打了我呢!哎呀呀,还疼着呢!这些又怎么算呀?”说着,她又假惺惺地捂住了“重伤”的心口。
听到“怎么算”这几个字,便是代表有的商量,不过就是谈条件赔偿的问题而已,雪鹰目色一喜,忙说,“表少爷以及下属还有家人的各种损失,皆由黄隼兄双倍赔偿,但凭表少爷吩咐……”
“嗯,是这个态度。黄掌事人,你瞧瞧人家雪鹰,这才像个管事儿的样儿嘛,再看看你,不是嚷嚷就是吵,活该你被针扎!”一听到“双倍赔偿”几个字,公输鱼就双眼放光,明明面露满意之色,却还不忘再贬黄隼几句。
黄隼眼睛一瞪,正要说什么。
雪鹰忙又说道:“如此,雪鹰代黄隼兄多谢表少爷大恩!日后,我们定当全力协助,为表少爷马首是瞻!”
“哎,你先别忙着谢恩。今日这事儿能不能了,我自己说了不算。别忘了,雨隹兄可是也被你们好生折腾了一番呢。”公输鱼转身朝向后面说道,“雨隹兄,雪鹰想私了此事,你意下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