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转向黄隼,说:“当初的紫雕,现在的我,皆是因为挡了雪鹰进阶的路,故,她必是要将我们除去。而你,就是她用来对付我们的一把最为锋利的兵刃,可以为她杀人,亦可以为她挡箭。黄掌事人,方才你并没有中毒。雨隹兄的暗器高绝,无坚不摧,又怎么会真的被一颗小小的绦扣卡绊住。其实是我让班九隔空封了你的三识,令你不能看不能言不能动,却是可以思考,也可以听见之后我们所说的一切。而雨隹从你心口取出断开的银针,只是障眼法,一是为了配合我行事,二是为了行针暂停你的气息与脉搏,待雪鹰扑过来抓着你的手腕探查过你确实已无脉搏心跳之后,再于暗中及时与你恢复,保你性命无虞。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看清楚雪鹰的真面目!”
众人恍然而悟:原来,所谓的黄隼中毒身亡,竟是表少爷给雪鹰下的一个套。真真是意想不到啊。
“现在你也应该看清楚了。你对雪鹰无疑无忌,可以为她去死,而她却是只将你视若敝履,随时可弃。我知你宽善敦厚,无意为自己追讨什么,但是紫雕呢?他与你有着多年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之谊,你怎忍他如此不明不白地枉死?”说着,公输鱼忽地退后半步,展袖,叠手,正经一礼,“黄掌事人,我公输鱼代表帝都耳目网众家兄弟,郑重请求你,莫要再为这个阴毒的女子隐瞒了!当初她究竟是如何谋害紫雕的,还请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与大家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以慰紫雕未泯英灵!”
公输鱼言真真,情切切。所有人都感觉心底有一股火在烧,烧得整副心脉几近沸腾。
山鸦上前跟礼:“黄掌事人,我与鹩哥被囚多日,虽那些看押之人时时在说是您所为,但我二人心里一直不肯相信,今日事情终于弄清,掳人要挟构陷之事果然非您所为,可见我们从来就没有看错人,您依然还是我们曾经追随过的那个宽善厚道的掌事人。我们同样相信,您只是被奸人蒙骗利用,紫雕掌事人断不会是被您所害。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赶紧说出来吧!”
“是啊,说出来吧,这个毒妇哪里值得你再为其隐瞒……”
“说出来,还紫雕一个清楚明白……”
……
黄隼侧目环视,看了看周遭众人殷切期待的眼神,最后,又将目光折回到了被他抓着的雪鹰面上。
雪鹰苍白的面上蒙着一层灰色,若霜下枯枝,毫无生气。大睁着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却并不是朝向黄隼,而是朝向公输鱼——
她终于明白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一件是巧合,全都是公输鱼精心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自己手里的这把兵刃(黄隼)调转方向捅向她自己!亦如此刻。
原本,她制造好了舆论,也设计好了全局,一边等着鹩哥山鸦同意配合,一边搜集更多的旁证,以便能将公输鱼这个“表少爷”彻底置于死地。
忽地,“旁证”自己送上门来了——雨隹认罪了。私下里,都知道雨隹是公输鱼的人,雨隹认罪,还不就等于是公输鱼认罪吗?
她正想从雨隹口里撬出更多不利于公输鱼的供词,不料,那么巧,公输鱼竟是于此刻杀了过来。紧接着,又发生了更多的巧合。
现在看来,公输鱼的出现不是巧合,鹩哥山鸦的出逃不是巧合,举发密信被掉包不是巧合,鹩哥母亲被众人从此处搜出更不是巧合,甚至,就连雨隹的认罪,也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