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六爷愣了一瞬,没想到钱竟然不够。
下一刻,难言的懊恼瞬间席卷心头。
那种常年被裴三郎用金钱碾压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偏偏白家家教极严,又不像裴家那样随便给钱。此次他出行金额有定数,若是今晚花多了,只怕之后回京城的路费钱都没了。
白六爷脸色铁青,蓦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全场一惊,众人兴奋地想:哟,有好戏看了,这位白六爷是出钱比不过就打算硬抢了吗?
裴仪看到这人拍桌子起身也是吃了一惊。她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也站起身来,贱兮兮地笑道:“这位郎君难道是不服气?”
白六爷脸色阴沉如水,他一步一步地越过人山人海的大堂,径自走到了裴仪面前。
“裴三郎,你还要跟我玩对面相逢不相识这一套?”白六爷冷冰冰地问道。
裴仪皱了皱眉头。
对不住,以她所继承的原主记忆来说,她真的不记得白六爷这号人。而且,这人通身的气质极为阴邪,让人很不舒服,谁愿意记得这么一号人物啊?
“我确实不认识你。”裴仪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虽说你们白家的名号我听说过,可没必要你们白家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吧。”
白六爷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完全没料到裴仪的这番话。
有什么比你把一个人当宿敌人家却压根儿不记得你更让人感到羞辱的?
白六爷顿生气恼,凶巴巴地道:“裴仪,我俩可是一起上学堂的!你敢说不记得我?!”
裴仪摇摇头,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道:“白家兄弟,我确实不认识你。今日,我已经胜出,你不服也得认。况且如今结果已出,我还得和佳人相会,原谅我不奉陪了。”
裴仪说着就要走。
白六爷却一把拦住了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休想!这天水莺歌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裴仪露出看智障一般的目光来,哂笑道:“白家兄弟,人家规矩早就定了——价高者得,没说先看上者得啊。”
“这个人你必须让给我!”白六爷的语气很是霸道,目光也很狰狞。
裴仪懒得和这种智障理论了,折扇一展,优哉游哉地道:“七杀。”
七杀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就提刀一比划。
白六爷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大怒道:“裴仪!你敢威胁我?!难不成你今日还要杀我?!”
神经病啊?!
裴仪很是嫌弃地扭头看了白六爷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向一旁,向老鸨问道:“老板,我已经拍下天水莺歌了,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呢?”
老鸨神情飞扬,态度很是巴结。
毕竟,这样一出手就是三百两的阔少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哦,不,说阔少都不足以体现裴三爷的阔气,说是财神爷才对呢。
老鸨笑盈盈地道:“三爷这话问得可真幽默。您既然拍下天水莺歌,那他今晚就是您的人啦。您就好生享用,喏,您往后看,有人来引您过去啦。”
裴仪听到这话,脸颊不由得又开始发烫。
好羞耻哦……
而且,明明之前老鸨还是用“你”称呼她,可三百两一出,这称呼直接从“你”升级成“您”了,虽说是显得更为尊重了,可总觉得有那么几分别扭。
“这位郎君,请随我来。”一个漂亮的小少年走到裴仪面前,柔声细气地道。